刚出了趟门,来回大约也就不到1公里,去居委会预约登记口罩。今天天气不错,阳光正好,除了风大了点儿,这个季节的风也冷不到哪儿去。如果是往常,这样的天气,小区里应该热闹的很,带孩子的,遛狗的,锻炼的,都会在楼下聚集,可今天,大伙儿都没出门,小区里冷冷清清,车位上停满了车。
到居委会的时候,有个标签写着“排队处”,但没一个人。我站在一米开外的地方轻声问预约是不是在这里,全副武装的工作人员帮我登记了信息,既没有要我的身份证,也没有要我的户口本。登记完,另外一个站旁边的工作人员说“你过来签字吧,没事的,桌子都消过毒了”,我走到侧面才注意到,桌子上喷洒了消毒水。我站的远,只是怕对方有忌讳,倒没有想太多。
拿了张预约的纸条,回家等居委会通知。一路走,看路上稀稀拉拉的人,每个都戴着口罩,各式各样。突然在想,我们正经历着这样特殊的一个时期,或许若干年后可以给自己的后辈们讲讲这段特殊的故事。回来的一路,风还是很大,地上有很多掉落的浆果,我一路走一路踩,听到爆浆的嘎吱那一声的时候,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满足感,这大概就是我今天唯一的户外娱乐活动了吧。
非典肆虐的那一年,我在重庆读大学。那时候的重庆,像一座独立的城,没有一例感染。人们的生活照旧,外面的小吃馆里、步行街上人声鼎沸,似乎非典这件事远在天边。只记得那时候我们的『宏观经济学』停上了一段时间,原因是代课老师去北京学习了,回重庆一下飞机就被拉去隔离了。老师复课的时候描述的云淡风轻,我们也权当听一件新鲜的事情。全重庆最重视非典的地方大概就是学校了,发了体温计,五一的时候学校宣布要封校,所有的人不可以外出。我们大概是在4月30号得到消息,曾经约好五一去玩的几个人,买好了酒精、消毒液、口罩,带着一堆东西,在封校之前跑去了重庆一个山窝窝里的地方。现在若是问我那是那里,我真的说不上来,谁找到的这个地方,也完全记不起来了。只是现在回想起来,无知无畏,幸好没有什么坏的影响,不然大概真的是做了这世上最蠢的事了。戴着口罩到田野地头的时候,劳作的乡民们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们,有几个停下来大喊着“他们戴口罩,是把我们当有病的么?”,那情境既好笑又尴尬。
翻腾了相册,找不到几个人一起的合影,只翻出了一张小伙伴与小土狗的合照,无论如何,也是青春无敌。
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在学校的某一天,突然怕的要死,抱着宿舍那个座机电话对着我妈哭了起来“我突然觉得很怕,如果非典这次没命了,这算怎么回事,去救落水儿童而牺牲都是有意义的,被非典搞没了多不值”,我就那么哭着絮叨,恐慌感一直不断。我弟接过电话,冲我乐了“姐,你怕啥,我们在疫区都没怕,你们那里一例都没有,你慌个啥呀”,他说的那么轻松又好笑,我忍不住也笑了起来,好像就那么着忘记了内心的恐惧。
接着往家里走,小区门口大概是人最多的地方,因为那里聚集了大家日常所需的各种菜、水果、生活用品的快递。今天大概又会是话很少的一天,前两天朋友问我是不是在家里呆着看疫情被搞得焦虑了,我说好像也不是。后来在朋友圈看到一个朋友发“我们恰恰好处在了上有老下有小的时候,而这疫情无疑增加了很多压力”,好像很有道理。
最近蹦出来最多的念头是“我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害怕一个人”,好在有父母亲人不停关心着,有朋友时不时地问候着。从家返回上海的那天,好几个朋友发消息问出发了么,到了么,顺利么,一路陪着我回到家。想想也是幸运,总有那么一些人在身边。
等天气慢慢暖和起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吧,总是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