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指算来,父亲离开我们已经25年了,闭上眼,父亲的英容笑貌还是如此清晰。父亲是个帅哥,年轻时是篮球队员,下图第一排右二就是我的父亲。
这张照片是1968年潞安篮球队的,那时我还没有出生,哥哥已经二岁。潞安是山西长治的一个矿务局,父亲年轻时为了多赚点钱养家糊口,背井离乡,去到了当时煤矿还挺兴旺发达的山西。从下矿开始,勤勤恳恳一直做到后来的运销科科长。
小时候对父亲的印象是有点怕怕的,两地分居导致父亲一年难得回来几次,刚进家门,我总是怯生生地躲在门后看着他 ,因为人太高了,一米八几的个,而且黑黑的,但我心里知道这是爸爸,而父亲总会从包里拿出橘子,大白兔奶糖等那个年代最好吃的零食,我就非常炫耀地去分给小伙伴,告诉他们我爸爸回来了。小时候父亲在我心中就是有好吃的拿,有新衣服穿。
渐渐长大了,我考上了师范,会和父亲通信了,才发现父亲的字潇洒俊逸,比我的好看多了。父亲常鼓励我要好好读书,做个文化人。相比哥哥我很受宠,哥哥就因为少读了点书,长挨父亲训。初中毕业就被父亲带了出去也从下矿挖煤开始锻炼,哥哥后来凭着自己的努力还学了摄像,成了地方台的新闻拍摄工作者,再后来他又凭着自己的情商和魄力转辗了好几种工作,现在已经“打回老家”在上海市区某部门任个官职 ,这也许是父亲没有想到的。所以读书不是唯一的出路,哥哥还把老宅翻修了,父亲泉下有知,想必也是很欣慰,会对哥哥另眼相看
庭院深深,现在翻新过的宅子,已经找不到儿时的气息了,那时沈宅是个四合院,有竹林相伴有小河围绕。可惜的是哥哥坎了竹林填平了小河。
这是小时候的一张全家福,虽然模糊,但童年的温暖犹在心头。师范毕业,父亲知道我喜爱弹钢琴,便毫不犹豫地拿出五千让我买琴,记得那时上海还有钢琴厂,聂耳牌。当琴声从农家小院飘出,那时的我内心可骄傲了,因为我有一个宠我的父亲。哥哥那时已经结婚了,为了一碗水端平,也给哥哥家孩子买了一个。但哥哥还是很有音乐细胞的,自学了吉他,钢琴即兴伴奏也能瞎整一下,唱歌比我强多了。
后来经人说媒,介绍了一个离我家很近的小伙,中学老师。父亲觉得他实在靠谱,说老师这个职业无论哪个年代都需要比较稳定。当时我也不懂什么婚姻家庭究竟意味着什么,听父母的话就是了。
后来我生了个女儿,父亲可高兴了,买了个一帆风顺的金锁片。本该其乐融融,享受天伦之乐。可突然有一天父亲哭着电话我说他生病了是癌症。当时年轻的我对癌症对死亡这些字眼根本没有考虑过。幸亏在山西有哥哥,一路带着看病,暑假我去到了山西,父亲那时已经瘦的皮包骨头。笨手笨脚的我还不太会喂饭,父亲很耐心地配合着。得知我还有大专的考试,硬生生把我赶回,说是不能耽误,让我考完了再过去,可就在我考试的时候,父亲走了。我没有送终到是我一辈子的遗憾。母亲让我别过去了收拾好家里,准备迎接父回来。当迎来的只是一个盒子和一张照片,我崩溃了。。。。。。
父亲走了,很多人都认为父亲留下很多钱财,因为父亲那时管着火车皮的煤,那时的砖瓦烧制都需要煤,父亲的确也为家乡做了点小贡献,批了点煤,但他是一个五十多才入党的人(爷爷是地主,成分不好)那种对党的忠诚不是这一代人所能比的。我亲眼看见父亲拒绝过人家行贿。那是在郑州(那边也有办事处)某部队需要煤来和父亲商量,临走留了个信封,里面都是一百元,父亲一个电话把他们叫了回来还狠狠地批了他们。父亲说当干部要清廉!
哥哥在整理父亲遗物的时候,发现了我们小时候的照片,父亲珍藏的完好无损。那个信息不发达的年代,真是难为了两地分居的父亲。为了这个家不容易
父亲没有什么值钱的遗物,留给我的有一盒十大开国元帅,我想那是老一辈人一种坚定的信仰。
明天是父亲的忌日,仅以这些朴素的文字来回忆祭奠。父亲的一生慈爱宽容,艰苦朴素,刚正不阿。来生还愿做你的女儿,我一定会更懂事孝顺。放心吧我和哥哥都过得挺好的。朦胧中,父亲还是年轻帅气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