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极了这深秋。
若你走在路上,脚下是松软杂乱的叶,各种深的浅的黄色里夹杂着稍纵即逝的绿。抬眼望,目之所及,成片成片的黄仿佛被风揉碎了撒下来。想着,这该是高明的画师才能绘出的风景。
这个时候的风是不与其他季节的风相同的。春天的风温温的带些魅惑,会让你忘乎所以的昏昏欲睡。夏天的又太烦躁,会裹了火一样的迎面扑过来,让你不得喘息。冬天的太过凛冽,如刀似箭直往你骨头里钻。
深秋的风凉,凉到可以穿透了你的毛衣,浸透了你的皮肤,几乎触摸到了你的灵魂。到了这里它忽的就停下了。你若身强体壮,这样就刚刚好。你若体弱单薄 ,只需要一件外套,就能让它退居毫厘之外,只能亲近你的脸颊和头发了。
深秋的天是深邃的蓝,云是纯净的白。要是恰好有飞机飞过,你几乎可以看见玩具大小的机身上反射的太阳光。
我曾嫌时间过得太慢,想它早一点来。我又嫌时间过得太快,怕它刚来又离开。
我眷恋着深秋的颜色和温度。要是非要给这种眷恋找一个理由,恐怕要随时空穿梭三四十年。
那个时候的生活近乎原始的辛苦,春天伊始就拉开了劳作的导线。耕地、播种、一遍遍的浇水,整理,再然后是累到脱相的麦收和夏种。晒到冒油的除草、接二连三的打药直到秋收。
大半年时间,放学时的家门永远都是上了锁的,星期天大都是在庄稼地里过。
好容易收完秋,把冬小麦播进地里。 哪个小孩子不开心到飞起。那是最美好、最舒服的深秋。
那时候连晚自习下课都是幸福的,不用自己一个人摸黑开门、关门、开灯睡觉。因为有棉桃要扒,大门只是掩着的,屋里的灯是亮的,连墙角的蟋蟀也是快乐的。
大抵每一个季节,每一种心情都能有首歌相互妥帖。我搜索大脑,却是一个扭捏作态的男子的画面和声音污了我的深秋和深秋里的年少岁月。我说他的晚秋和我的深秋绝不是同个季节,绝不是。
罢了罢了,这个深秋眼看要失去,下一个还会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