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刚好路过三亚大菠萝街头旁,看见犄角处搭起了一个小型的戏台班子,台上一人一猴一猪,抱着凑热闹的心里,我挤进台下熙熙攘攘环绕的人群。
我问身旁同为吃瓜群众的一路人,台上在表演什么?
路人说,这都看不出来吗?背景是结婚喜事,门前站了一和尚,和尚身后的喜房里是穿着新娘装的猴子,还有一头穿着新郎装的猪,你看这头猪准备干什么,这出戏就演的什么!
我和路人正在交谈间,台上那头猪说话了,各位观众老爷,虽然打小俺猪某人长的百拙千丑,人不人,猪不猪,但我从小响应国家号召,要优生优育,立志今后成亲找个貌美如花的小娘皮,改良下一代基因,就算生出的后代是几头小猪,那也要是猪里长的最俊的,说话间还发出两声猪的哼哼声,惹的台下观众一阵笑声。
这头猪接着说,今天就是俺猪某人的成亲之日,台下哪位美女愿意让俺背回家洞房啊。边说这头猪边跑到台旁去够台下的女观众,猪四周的女生嬉笑散开。
此刻,这头猪便佯装怒到,哼哼,你们不让我背,高老庄上可有一美人等着我去接回家呢,说罢就抄起宽大的红衣袖奔往鲜红的喜房而去。
喜房门前,和尚拦住了一头就往里冲的猪,双手合十向猪说到,施主,贫僧是高庄主请回为此场仪式赐福的司仪,想入此门,施主须回答贫僧几个问题方可入内。
此时的猪表现的抓耳挠腮,顷刻就说到,秃驴,有屁快放,翠兰等着猪某人过门呢。
和尚仍是不疾不徐的说到,三个问题,一是施主能做到从今往后和门内的施主相亲相近,互相扶持吗?二是施主能做到今后以房内施主为尊,凡事多听他意见吗?三是从今往后,你们两位施主需要一路同行,不知施主能做到吗?
猪看着已然急不可耐,脱口而出三个“能”字,便扒开身前的和尚冲入房内。此时的房内,光线暗淡,坐在喜床上的猴子早已盖好了红头盖。这时的猪想都没多想,背起猴新娘就往回走。后面的剧情就是大家孰知,猪被猴子降伏,随着和尚踏上了西天取经之路。
倒是最后一幕我觉得耐人寻味,猪跪在和尚面前,似有不甘又似有委屈的问到,师傅,您要徒弟成为取经人,徒弟西行便是了,为什么要欺骗徒弟,给徒弟一个成亲的假象,到头来无奈一场空。
和尚仍是双手合十威严状,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僧是让施主入门,何曾许诺施主成亲之事,倒是施主六根未净,看不清表象和本质。施主可曾记得贫僧的三个问题,竟然施主已然允诺,今后号悟空为师兄,好好跟为师上路西行吧。
猴得意的拍了拍猪的脑袋,挑棍下台,和尚上马出台,舞台唯独留下了猪一个沉默的背影缓缓被帷幕遮住。
剧终人散,有人高呼和尚的高明,有人嗤笑猪的愚蠢,有人感叹重温儿时看西游的温馨,可我对猪的沉默有种感同身受的怜悯。
纵观西游,和尚曾与佛祖论经谈道,不惜以身证法,而来西游一事。猴子曾号齐天大圣,与群妖共舞,与天地争斗,即便西行成佛,也封号斗战,诣在一生争斗不止。在我看来,他们都是那种离经叛道的人,一生都在为打破桎梏,冲破枷锁,逃脱束缚而奋斗。小时候喜欢猴子,不仅因为他的法力高强,更多的是他那种无法无天,像极了曾经我想学也学不会却无比羡慕嫉妒恨的坏小孩,那种嚣张,超拽,不是吗?
可后来,我活大了却像极了这头猪。猪曾为天蓬元帅时,领万千天兵天将,守护天庭星河,他在职兢兢业业,可因为自己思念嫦娥的一点小九九,被贬入凡间成为猪妖。想在高老庄娶亲过门,却无奈走上西行一路。小时候我们记得二师兄最多的一句台词就是师傅被妖怪抓走吃了,不如大家打好包袱各回各家,以前觉得这头猪就是一出戏里的一个丑角,是绿叶烘托猴子的强大。现在看来,他一生都活的中规中矩,没干过什么太过出格的事,可能回高老庄种田娶亲就是他最后的梦想吧,他和我的性格一样,用褒义词来形容就是听话,实际来说是一种自己都感觉憎恨的懦弱,天蓬元帅时被天规捆绑,落魄为猪妖时被佛法大义束缚,所有的梦想都被条条框框所磨灭,我想当他成为净坛使者那一刻,回高老庄这样的小九九是否都烟消云散掉了?
对这样的猪,是憎恨,是怜悯,还是那些感同身受的无力感?猪从来没对这个世界反抗,或许他不知道,也许套在身上的只是一些形同虚设的链锁,只需轻轻用力,那些束缚便不复存在。
只是猪不敢,也从来没有用力,所以,猪成为了猪,活不成猴子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