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尽头,我们终会相遇

记《When the Light Comes》观后感。

昨天下午看了一部电影,是98年的老片,叫《When the Light Comes》,翻译过来的中文名怎么念都觉得少了韵味,《恋别极北》,这个还算比较好一点的,更俗的还有《北极之光》。

电影特别美,美的不仅仅是孤独的北极雪原,美的还是这个桃花源一般的爱情故事。漂亮的女大学生艾伦在大学毕业后,决定去北极生活一年,她被安排与独自在北极的猎人拉斯一起工作,一起生活,一起度过一年中长达四个月的漫长极夜。

开始时,艾伦无法忍受拉斯浑身的腥味,那种长年猎杀海豹,身上沾着的腥臭味,她可以忍受北极匮乏的食谱,却没办法容忍眼前这个粗枝大叶,香烟不离手的老男人,也无法忍受可能一个季度直升机才会送来一次物资,更无法忍受明明海豹这么可爱,为什么要猎杀它?因为她不知道,在这片荒凉的雪原上,海豹的定义就是食物。

我还记得当时我们去看驯鹿,我完全没有办法忍受流血的鹿角,我们拒绝乘坐驯鹿雪橇,于是面前的俄国人和萨米人都搞不懂我们了。他们说,在北极,这很正常,猎杀驯鹿,吃驯鹿肉,将它们当做交通工具。后来我站在木屋二楼借着一点信号,跟我的前同事抱怨那些驯鹿太可怜了。他回复我,在北极这么严寒的地带下,他们吃驯鹿肉,跟我们吃牛肉是一样的。北极很苛刻,适者生存。只是从小,我们在动物园看见鹿,而不是餐桌上。他的话犹如醍醐灌顶,我不再纠结在北极,人们为什么要吃掉可爱的驯鹿了。

开始时,拉斯只想跟艾伦上床,这么漂亮的女人,哪个男人不想跟她上床?尤其是在北极这么荒凉的地方,女人出现的机率简直就像中彩票。当然这种荒谬的说法每次都被艾伦拒绝掉。如果这时你认为这些一年可能只见一次的猎人是色魔,那么你就想多了。

慢慢地,艾伦开始适应北极的生活,也渐渐地适应了猎杀海豹在北极来说是一件颇为正常的事情。拉斯教她如何猎杀海豹,如何剔除海豹皮,如何正确使用雪橇,如何在天寒地冻的气候中用技巧捕捉狐狸…….等等。艾伦依然脾气暴躁,依然在很多时候不理解,她为什么当初会有来北极生活一年的荒唐想法。(这时候的艾伦可能真的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随后而来的便是,漫长漆黑的极夜。拉斯要去收狩猎到的狐狸,因为艾伦无法很好的掌握雪橇的技巧,以及屋外可怕的温度,拉斯决定让艾伦自己留在房子里。艾伦想要离开这荒原一般的北极,决定修理好天线,以便可以利用电台与外界取得联系,却不知危险在慢慢地靠近。与北极熊的对峙,应该是艾伦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事情了。而此时此刻的拉斯,也因为跌落下雪橇,而与他的雪橇犬们走失在了风雪中。

到底两个完全不搭调的人,之间的爱情是如何萌芽的呢?我猜想应该是,当他们在广阔的天地之间孤独地存在时,当他们面临未知的危险与恐惧时,也可能是彼此忽然觉得,其实对方也没有那么坏。爱情可以产生的条件有千万种,但一定有一种适合你我他。

爱情,很快改变了他们的相处方式。艾伦不再脾气暴躁,更多的是省视自己与北极的关系。拉斯不再整天调戏艾伦说上床,因为他现在想上可以随时上啊。所以,很多人说,不明白男女主角差距这么大,怎么忽然产生了情愫。爱情产生的瞬间,是每个人都没办法阻止的吧,而且在北极,爱上一个猎人,多么浪漫。

整部电影,最令我感动的有两个镜头,可以说是爱情感动了我,不是电影本身。第一个镜头是,艾伦在储物室里发现了一盒包装精致的巧克力,于是她经常趁拉斯不在的时候偷偷打开吃几粒,她聪明的只吃第二层,这样拉斯不会发现。圣诞节的那天,不知情的拉斯满心欢喜地想将这盒巧克力作为送给艾伦的礼物,但他却发现隔层的纸从盒子的缝隙里露出来。他打开巧克力发现,第二层几乎快空了,于是他赶忙将巧克力藏起来。过了一段时间,艾伦再打开盒子去吃巧克力时,发现第二层巧克力又被填满了。那时,他们还没有相爱。所以爱情是很奇妙的事情啊,你不知道在哪一个瞬间,一个人会改变你的人生。

第二个镜头是,艾伦对拉斯说,他们可以在一起时。拉斯跑去房子外,在天寒地冻的冰原之上开始哭泣。这是他第一次,与一个女人恋爱,并且上床。

当两个人真正开始了解的时候,艾伦才发现,拉斯其实是一个心思极其单纯的猎人。他们一起猎杀海豹,一起打牌消磨时间,她教她英文,他教她北极的生存技巧。北极,猎人,十几只雪橇犬,孤独的日落,桃花源一样的爱情,多浪漫。一切刚刚开始,一切却都要结束了。

直到有一天,他们去参加了之前来木屋拜访拉斯的好友的婚礼。艾伦重新回到了那个有酒馆,有音乐,有美妙的食物,有联谊舞会,有超市的活生生的现实世界。现实生活中的熟悉气息又回到了艾伦的记忆中,只是这里没有北极孤独的冰原。

在那一瞬间,艾伦在梦中苏醒了,北极的荒原,漫长的极夜,大多数时间以海豹肉为食,与猎人生儿育女,世世代代生活在这片严寒的土地上,而她还年轻,花花世界尚未探寻到,这真的是她想要的生活吗?很多人都说,女主莫名地离开北极,狠心地将爱着的猎人抛之于荒原。在我看来,这并不莫名啊,或许导演没有拍出来艾伦的心理活动。他们不搭调,也不合适,即使爱情都没有办法改变两个世界的隔阂,一个是活色生香的生活,另一个则是与冰原相伴终生的孤独世界。

拉斯告诉艾伦,“你来之前,我只是单独生活在这里;你走之后,我不是单独,而是孤独。”

故事的最后,拉斯也没有挽留艾伦,或许在他的内心深处,他从来不觉得他能留住艾伦。他们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如果导演把这部电影拍成了艾伦与猎人开心地生活在荒凉的北极,我反而不会被这部电影打动了。在人们眼中,有缺憾的才是最完美的,爱情和生活都一样。当你尽力想要圆满的结局,却发现你痴恋的不过是过程中的美好。

电影的最后,拉斯望着艾伦乘坐的直升飞机飞离这片荒原,像孩子一样哭泣着,他挥手告别的不过是一个不属于他的世界。你要坚信,在世界的尽头,我们终会相遇,因为曾经我们一起经历过如此美妙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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