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白。”
这是这两年高频率出现在我的生活里,思及此,归根结底是我后知后觉了。
去年我一身黑衣坐在夜色渐浓的车站外的花坛边等一位许久未见的朋友。
不置可否。
沉闷的我总是一身黑衣示人,我固执的认为黑色是一种宽容,它允许我脸上无遮无挡的皱纹不被窥视,它允许我装模作样的沉稳和精明尚不被拆穿,它允许我不甚白皙的肤色可以多一些藏匿,即便这些依然需要花尽我很多力气。
我隐坐在花坛的一颗矮树下,不甚明亮的路灯影影绰绰的打在我身上,衬得我尤为苍白和不真切。
我想。
“抱歉,去拿电动车耽误了时间。”一道年轻清亮的声音从头顶上传下来。
我闻言抬起头来同时身体坐直,我深刻感受到岁月不饶人。
且,没有例外。
倏然间我的视线被坠落在眼前的红色塑料袋吸引,像是黑灰色夜里开出一束有争议的花,“有些惊艳”我垂眸自言道。
我轻轻地呼出一口气,沉闷的情绪一旦宣之于口,就剩下轻松了。
“给你买的水果饮料,车上吃。”刹那间这一世黑夜里唯的‘一束红花’落入到了我的怀里。
我不置可否,我惴惴不安。
“谢谢。”并示意可以坐下说话。
说来上次见面还是在几年前了,具体几年前我也忘记了,挺久远的我记得。
我们话不多,不谈过去,不说未来,现下又有些无话可说,俩人枯坐着望天。
“你怎么这么白,不过是苍白的白。”
看吧,不说话其实是对的。
苍白如我。
再次背井离乡又背光的生存了第二个年头,费劲、灰心、颓丧、黯然,无可奈何。
我的意思是不如狗屎。
夜很深,我爬起来关了窗户拉上窗帘,完全密闭的环境使我清晰的感知自己的脉搏和心跳声“扑通扑通”,我放慢呼吸专注得倾听心脏处传来的跳动声,它从容不迫,它铿锵有空,热血沸腾的像是要从薄薄的胸腔里挣脱出来,我抬手捂住心脏,安抚似得轻轻摩擦。
长期的失眠让我痛苦不堪,不知道过了多久,黑暗中传来一句“一切都还来得及。”
渴望、压抑、挣扎、贪恋,我不是不痛苦,我只是很无耻。
是的,桎梏我的从来不是脚上的镣铐,因为钥匙从始至终都在我手里。
我趴在阳台上张望,三十七层的楼高,足以让我俯瞰那斑驳的烂尾楼和层层叠叠的山峰。
一山淡,一山浓,一会雨,一会晴。
其实就是太阳晒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