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男人毕竟是少的。

我认识一个人，叫文若。高中时的他用品学兼优形容一点不过分，学校女生宿舍的卧谈会应该是都“参加过的”。不过他本人似乎对异性不感兴趣似得，专心向学，也被学校看作这一届打榜的希望。

成绩公布前一天，文若就接到了老师打来的电话。“文若，恭喜你啊，全校第二，全县第五，总分552。”吧啦吧啦说了一堆，不过听的出来，他老师是兴奋的，反而文若却淡定的不像话。暑假还被班主任邀请给新高一做演讲，久负盛名的他自然是又收获了一大批新粉丝，到家的时候五六个验证信息已经在手机上等着他了。

也不知怎么地，文若上了大学就成了一幅死样子，天天待在宿舍。一副邋遢的样子让女孩子敬而远之，所以大学里和他联系的女孩子只有一些高中关系比较好的和一个叫茹雅的姑娘。其实本来是不认识茹雅的，不过自从作了演讲那天，茹雅像是缠上他一样，动不动就找他聊天，开始还会问一些学习方面的问题，后来两个人也基本上什么话都说。她每天晚自习总会找文若扯一扯，话题越来越放得开，什么都给文若说，开心事要说，难过了也要倾诉两句。

其实这茹雅本就不是什么善茬，换对象的速度赶上换衣服的速度。虽说算不上社会姐，但是要是真有人惹了她，也是要抡巴掌的。抡巴掌的事她是给文若说过的，不知道是不是在炫耀。其实文若对这些行为特别受不了，但也不便直说，就是意思两句，告诉她不要再这样了。

其实他心里都清楚的，茹雅这样是对自己有感情的。文若也好几次的明示或者暗示他们不可能，但她也许是幼稚吧。

有天晚上，文若就随便问了一句:你有对象吗?等了好一会，才见茹雅来了一句：我不是乃个了。文若先是一愣，有点不敢相信，连发三个问号想确认一下。然后就见一句：我和别人上过床了。文若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但一定不是风平浪静的，愣了半天就见又一条消息：我不是处女了，你肯定嫌弃我吧。文若忙着安慰：没有，现在这都很正常啦，你不用想那么多。

文若早已算是个大小伙子了。也许，有些东西是憋不住的。

从这天以后，文若似乎也主动了很多。但也没有加速太快，他知道，欲擒故纵是一个对女生特别管用的招式。就这样，温水煮青蛙，时不时地再把火给撤了，茹雅有点越来越赖上文若了，最起码两人之间是这样的。而茹雅确实有很多异性感情，而且是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

但茹雅确实想让文若成为她的男朋友。一个这样的男朋友，本就是一个炫耀的资本，而且，大学生可管不到高中校园里发生了什么，她还可以继续“胡作非为”。其实谁心里没点小算盘了。

两人的交流看起来还和往常一样，只不过熬的夜更深了，话题更宽了。时不时再来个打情骂俏，听起来可真是亲密的不行。什么“我要亲亲，抱抱”之类的已经让文若习以为常了，。茹雅的表白的频率日渐频繁。文若虽不接受，但也给她以鼓励：“等你考上了大学，我立刻答应你。”有时还会告诉她：“你好好学习，三年后，我还想给你报志愿呢。我要你离我近近的，就这样天天看着你。”这话茹雅似乎信了。他内心还是厌恶她的，甚至有些恶心。但有舍方能有得。为了这肉体，他不在乎他的内心，灵魂的拷问已经奈何他不了了。他甚至觉得：灵魂的圣洁全是白瞎，躯体的快感才是最真实的。

两人未坠爱河，却似坠爱河。文若其实等这天很久了吧。

寒假前一个月的晚上，文若半天也没有理茹雅，茹雅又开始了她的消息轰炸。突然一下，文若的电话来了，茹雅刚摁了接听，那边便传来了文若哭哭啼啼的声音。茹雅也有点愣了，赶忙问了一句：“你咋了？”。文若半天没有回话，一直哭一直哭。茹雅虽说比文若在情场打拼地久，但毕竟小孩子过家家，没遇到过这么真的，猛地也不知道怎么办了。俩人任凭气氛这样冷着，偶尔传来一句抽泣的声音。

文若终于说话了：“我怕。”

“啊？”

“我怕你离开我，我特别怕。”还伴着一声抽泣

茹雅一时说不上话来，她也不知道怎么了，脑袋就这样白了。

“你会不会突然离开我？”

“不会啊，这辈子我都是你的。”茹雅终于愣过来了。

“我真的喜欢你，特别喜欢你，你这辈子都不要离开我，行吗？”又伴着一声抽泣。

“我爱你。”茹雅似乎也有点动容了。

“咱俩异地，我真的特别想拥有你，但我怕你被别人抢走了。”

“别怕，我的心永远在你这儿。”

“我不光要你的心，我还想要你的身体。把你给我吧。”其实文若说这句话前顿了一下，他怕有些快了。

空气安静了，仅仅几秒。但这几秒却让文若的脑海里出现无数的画面。

“等我高中毕业，我会把我的身体给你的。”茹雅的回答让文若有些不知所措。他只能先答应下来，不敢再多说半句。

文若对这个答案还不满意，快感催促着他，这个寒假，他是必须要拿下她的。忖度了好久，文若只能再进一步了，虽然这一步是他及其不想踏的。

天越来越冷了，树上的叶子所剩无几。风也是格外的喧嚣，像是在给人一种警告。

“做我女朋友吧。”文若上来就说到。

茹雅愣了,连发几个问号。

“不行吗？”

“为啥啊？”茹雅发来。

文若愣了，他没想到是这样不顺利：“不行算了。”

“行行行。我就是想知道为啥。你以前不总给我说等我考上大学吗？”

“反正你早晚是我的人，我早点收下有什么问题吗？”

这句话倒把茹雅哄的心里美滋滋的。

“来，叫声老公听听。”

“老公。”

“老公听不到啊。”

“老公公公公。”

……….

说罢，茹雅便非要让文若发个说说昭告天下。文若当然是不答应的，这本就是他迫不得已而为之，再让同学朋友们知道了，到时候如何全身而退。不过他也知道茹雅无非是想炫耀一下。

“幼稚，谈个恋爱都要这么张扬。”一句话便说的茹雅无话可说。然后又一一否决了她提出的情侣空间，情侣头像这些要求。

文若也算是把握住了茹雅这点小心思，顺便就说：你安排个时间，我顺便请你闺蜜们吃个饭吧。这话可把茹雅高兴坏了，忙着就向闺蜜们吹嘘。说完，又在空间里发了个秀恩爱的说说。好友们也是纷纷祝福。可这文若表面上点了个赞，顺手就给屏蔽了。

其实文若中间又几次表示想和茹雅做爱，但茹雅偏要等。

转眼到了寒假，北方的冬天还是冷啊，寒风呼啸而过，连声音都让人发颤。但他还是想要出去转一转，可能是看惯了外面的高楼大厦，反而觉得这小县城让人有些陌生了。

高中生的假期总是来得这么的晚，茹雅放假已经到了年根儿，而且雪下的是格外的大，本来说好放假第二天就要见文若的看样子也不行了。可文若偏偏要今天。两个人便约了个略偏的地方压起了马路。虽然天寒地冻，但茹雅也是开心的，在她看来，文若一定是着急见她。两人也是牵了手，接了吻。看起来算是对恩爱的小情侣。

“手机让我检查检查。”茹雅撒娇般的拒绝，但文若是严肃的。

“呵，还真背着我搞男人啊。”其实和男生比较暧昧的聊天记录在茹雅看来习惯了，但她知道这是有点不太妥当。

“我说嘛，我这媳妇总是不愿意和我上床，原来是玩我呢。”茹雅也是被文若说的哑口无言。

“我没有。”茹雅狡辩了一句。

文若似乎有点不耐烦了，只是冷哼了一声。俩人的争吵文若占尽上风，茹雅的底线一点一点被突破。

终于，文若成功脱掉了茹雅的衣服。

这个寒假，对文若来说足够精彩，但他也越来越厌烦茹雅的幼稚以及一切不可理喻的行为。但身体上的快感让他把嫌弃抛之脑后。

开学已到了三月初，等文若踏上火车时，河边的杨柳也开了芽。似乎预示着文若的新学期充满希望。但好像还是那副老样子，用一句不太好听的话说，便是令人作呕。

也许真的是春天到了。

开学一个月左右，班长通知大家周六晚上在心愿堂与心理一班举行联谊活动，文若的班级群简直炸开了锅，似乎这群老和尚都有了对象似的。但文若的寝室向来对班级活动不怎么热心，每次都是派个代表过去，这次是文若。

到那以后，文若也是蹑手蹑脚，不怎么说话，反观周围的同学都找到牌友，棋友。显得他一点也不像个大小伙子。可就是这么一个的人，却让一个叫子心的姑娘动心了。子心虽说算不上那种特别出众的女孩子，但走在路上回头率也是高的。其实追她的挺多的，可她总觉得这些人都不靠谱。子心当时也并没有怎么样，只是晚上稍微提了句那个不怎么合群，只顾着一个人做一边吃东西的男孩便掀起了寝室交流的热潮。子心其实并不想她们这么热情，但谁能挡住一颗八卦的心呢。而子心以前绝没有主动提过那个男生，一个也没有。

当天晚上，文若的老底儿便被搜集的差不多了，而文若也知道了一个叫子心的姑娘。毕竟情报的搜集难免走漏泄风声。于是，这似乎成了两个宿舍的战役。不过，当文若看见子心的照片，是有点心动的。他有点渴望爱情的。

但他也感到恐惧，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他和茹雅的关系。没人知道他和茹雅，但终究是逃不过自己的。

此时的茹雅，还是像以前一样，晚上会找文若，但文若总是以学业繁重的理由搪塞她。直到有一天，文若告诉茹雅要分手，茹雅才有了一次和文若聊天的机会。茹雅当然拒绝，在她看来，分手是两个人的事，只要一方拒绝，感情就会继续。文若说半天，也是不耐烦了，他知道，这个女的是不会死心的。而他，也早想到这个女的尾大难掉。

想罢，便把几张茹雅的裸照发了过去。

“看见这几张照片了吗，别让我发给别人。”

“我告诉你，以后别来烦我，我当初就是为了快感，明白吗！我就是想上你而已，明白吗！请你滚！”文若又加了一句。

安静了。这次彻底的安静了。

没出几天，两人恋爱的消息便在两个班之间传开，舍友们还吵吵着让小两口请吃饭呢。

恋爱应该很甜蜜吧，最起码子心和文若是这样觉得的。刚开始两人都有些放不开，走在校园里，手也不敢拉一下。但日子久了，甜蜜终归是要来的。

自是恋爱以后，一起吃饭，一起学习，一起散心，甚至一起买彩票来搏个乐子。文若也算是贴心的，子心喜欢什么，子心不喜欢什么，这些都记得一清二楚。而子心也是贴心的，文若请她吃一顿饭，她总要想方设法的还回来。出去玩，也绝不会让文若一人把钱全掏了。

但子心越是这样，文若心里越愧疚，他知道自己是万万配不上子心的，他后悔为了那一时的快感，没有把最好的自己留给子心。可这，也是没有用了。

同学都看得出来，这个学期的文若变了。大家纷纷笑谈，这就是爱情的力量。说完便哈哈大笑。不过也确实如此。文若喜欢子心，很真。子心也是知道的。

现在的文若是很迷人的。可是，生活喜欢玩笑。

四月的牡丹。

五月的栀子。

六月的荷花。

这些都是美的。

整个暑假都是焦躁的，天气闷的人心里发慌。以前同学们开玩笑，说我不想开学，是因为我在学校没有对象。文若想来还笑了笑，这句话好像挺有道理的。在家的一天都是多的，文若虽然没到茶饭不思的地步，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似的，心里面空荡荡的。

也就在开学前几天，一个“文若不爱茹雅”的ID似乎火了，她在网上疯狂晒和文若的聊天记录，讲述文若的所作所为，包括文若拿裸照威胁她的事迹。一传十，十传百。贴吧里瞬间出现无数吃瓜群众吵吵着要看热闹。文若的高中同学，大学同学都对文若这不为人知的一面感到吃惊，他们甚至是不相信的。朋友们也要来找文若问个究竟，可是文若只有沉默。也有直接在群里嘲讽原来文若才是“真人不露相”。文若也是任他们说。此时的子心也如五雷轰顶般，哭得不成样子。她万万没想到这个让她觉得靠谱的人是如此模样。她也希望文若能给她个解释，但万万想不到什么理由能容忍这般罪行。

文若终归没有解释。

新的学期来了，文若又成以前那般不像样子。

就有一天，穿着拖鞋，去食堂的路上看见迎面走来的子心，一句话也没说。他们看见彼此的眼神不知道是否有些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