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从小我就不像其他小孩一样日思夜想着长大,想着长大了可以自己出去旅游,可以不再受家里人的管束,可以谈恋爱,可以做很多的事情。我只觉得长大以后失去了爸妈的管束没人关心,要去承受很多不想承受的东西。现今,已经快大学毕业,我却一直想逃离毕业这个字眼。
七月份在广州找了份实习,便马不停蹄地开始了工作的日子。每日早起赶公交挤地铁,吃一样的快餐,看一样的风景。一天下来,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干了些什么得到了些什么。晚上又是回到四面空白墙壁的出租房里,独自坐着。
我在干什么?我毕业了要去干什么?我会些什么?我每天都这样问自己,却又找不到答案。整日惶恐着,穿梭在人流当中。
和朋友交谈,期盼着对方能给予哪怕稍微一点点的建议。朋友却只是打哈哈一笑带过,我也很知趣地结束了话题。很多时候,我们都希望别人能带自己走出困惑的深渊,但大多数时候,他人也在自己的世界里挣扎着。
你看,地铁站里拼命挤上车的人,水产市场里来来往往的人,他们是开心的。又或许不是。
二、
某日,和平日几乎无交集的同学聊了起来,她在长沙实习。我很少会去问别人的计划和打算,因为我觉得那算是一种隐私。但是近日,我却无时无刻不在想去了解和自己处境一样的人是什么想法。我将话题带到了10月份实习结束回学校的方向,问对方什么打算。对方回答学习。心想她回去又不考研,又不用上课,学什么习。便不死心地追问。后来她说回去考计算机二级啊六级啊,有很多东西可以学习啊。
啊,自己真是肤浅。为什么就认为学习就必定是像考研、上课这种才叫学习呢?真是犯了最基础的认知错误。知识存在于各式各样的场合和书本,看个人造化罢了。想起朱光潜在《给青年的十二封信中》写到的“闲人多半易于发愁,就因为闲时生机静而不舒畅。”
但似乎人总会在闲下来的时候就开始放任自己的思想无边无际地乱跑。就像彼时的临近毕业却一无所长的我一样。在已经知道了没有足够的竞争力之后,我没有把时间放在提高技能上面,却仍是沉浸在“我不行”的漩涡当中并不可自拔。
三、
中秋时,坐了两个多小时的公交去见父亲。
父亲,以前我从不会这样称呼他,但这几年我却感受到“父亲”这个词所包含的意义。
他住的地方很小,进门左手边是一张很小的饭桌,紧挨着饭桌的就是床。床的对面则是一个冰箱和一个小柜子。而在床的尾部和墙壁的剩余空间处挤进了一个简易型的衣柜。床是那种学校里常见的上下铺,父亲将一些广告纸贴在靠床的墙上,以至于墙壁上的灰不会掉到床上。再往里走,就是厨房。说是厨房,其实就是在阳台处摆了一些餐厨用具而已。
如你所想,在开门看到父亲的居住环境时,我就止不住地难过。
我不会因为动人的爱情故事而难过,也不会为了身残志坚的他人而悲伤。但我会为了在外打拼的像父亲这样的人而难过。
这个男人,他也许被岁月夺走了帅气,被生活夺走了自由,但他仍每天重复着一样的工作,只是为了家庭,为了子女。
在我们不断地追寻自我的时候,已经有人为我们而牺牲了自我。
所以,还怕什么以后啊。未来总是带有不确定因素,我们也不可能为了未来而忘记了当下。忘记了当下自己该做什么,忘记了还有人在背后支持,忘记了生活最原本的模样。
四、
叔叔在今年年初辞掉了稳定的工作而选择开店做饮食,几乎所有的存款都投了进去。但生意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地做起来。在半年多来的时间里,并没有得到很多的回馈,所以叔叔打算转让店铺,着手其他工作。
在与父亲的交谈中,叔叔并没有任何沮丧的情绪,只是很无奈。
“怎么不做饭了?”
“做饭太累了,而且没什么人吃,剩下好多都要倒掉,太浪费了,只卖粉了。现在只想转让出去,再看看有什么其他出路。”
对于生活,他们经历得更多。但他们却没有缺乏从头再来的勇气。虽然做的事情不一定能得到回报,但是我没有听到他们后悔的抱怨。反观自己,会仅仅因为实习不顺心而对自己失去信心;因为每天要思考晚上吃什么而觉得生活无趣。而关于生活的各种想法都带着消极的情绪,对待生活就像对待快要旱死的绿植一样,放纵其最后的灭亡。
五、
我们总以为生活就是“生而活着”,却不知只是偶尔一次的浅尝辄止罢了。
生活从来都不是简单地生而活着。
并不是我们在毕业期找不到方向调侃的“生活真不容易”,也不是在职场受挫的“这就是生活。”它更多的是一种态度,对人生、对未来、对他人甚至于对自己的一种态度。摸不着,看不见,可它却不无时无刻地在影响我们。
呐,旱死的绿植该浇水了,还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