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海花奶奶在一间杂货铺淘到一个看不清年代的木匣子,这个匣子放在老板的身后的柜台,与正在晃动金灿灿手臂的招财猫相邻。
许海花奶奶每周五下午,她都会去温海市的花市,买束康乃馨,庆祝自己退休生活的每一周结束和新一周的开始。许奶奶由于多年的劳累,腿脚已不太灵活,走路很慢且有时会一跛一跛的。
回家路上,许奶奶常常光顾一家叫旧时光的杂货铺,这是一家不足60平米的小铺,但是店铺内被各种上了年代的衣服、书籍杂志、玩物、摆件等各种千奇百怪的物品塞满着。这些物品有些是老板收购的,有些是别人捐赠的,有些是过世后留下的遗物。店里的老板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叫海哥,他戴着现在少见的金丝边眼镜,安详的看着手里书,时不时小口小口得喝着从紫砂壶倒出的琥珀色类似普洱的液体,安静的像一台空调就在收银台坐着。店里面有一个叫娜娜的二十多岁的小姑娘,她是店员,有着欧阳娜娜般身材长相,扎着两条水冰月版的辫子,像云雀一样轻快得整理货架上的杂物,她脸上总是带着大气蜜桃般甜度的笑容,许奶奶每次见到她,都亲切叫她小闺女。
许奶奶走到货架前仔细端详着各种货物,柜台上猫头鹰的标本还矗在那里,这个小家伙已经来到店里好几个月了,身上都落了些灰,许奶奶掏出手绢,小心翼翼得掸去灰尘。当她清理完后,此时的猫头鹰朝着她透出满意的笑容,眼神中仿佛又恢复骄傲的神彩。许奶奶面对自己劳动成果,满意得轻轻拍了下猫头鹰就走开了。
许奶奶来到书架,她取下了《生命的重建》和《梦的解析》,他看了看背面价格标签15元一本,于是放进她的购物袋,她接着又四周逛了逛,看到一个很漂亮的绿色恐龙布偶,那是她小孙子最喜欢的同款玩具,她走过去拿起来抚摸着,认认真真的看着恐龙布偶,她此刻仿佛看到小孙子可爱的笑容,脑海里都是小孙子叫她姥姥的场景。突然画面消失了,她最后放下刚搂在怀里的这个布偶,准备结账回家。
当她掏出手机准备结账的时候,目光被一个深褐色的紫檀木匣,那个木匣在她的眼里发出幽幽的奇异光芒,她目不转睛得被这个木匣锁定,木匣上镶嵌一颗烟紫色和田玉,分别一对鲜活的龙凤滕绕着这个烟紫色的珠面,不知道为什么许奶奶对这个木匣迷住了,她问老板,这个木匣怎么卖,老板扶了抚眼镜,“这个呀,许奶奶您好眼光,这个据说是清代传下来的珠宝匣,您看这雕工和紫檀的料子,少了三万不卖”。三万对于许奶奶虽然不是什么天文数字,但是也是需要考虑考虑,她摇了摇头,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杂货铺,朝着回家的方向走着。但是在回家的路上,那个镶着烟紫碧玉的盘龙木匣,始终萦绕这她,于是她折回店面,二万八拿下这木匣。店员娜娜也朝着她投出羡慕的眼光“许奶奶,您眼光真好,这个也很适合您家的装修风格,回头去您家看看这个盒子”,“谢谢小闺女,有空一定回头去奶奶家吃饭”许奶奶微笑看着娜娜走出了杂货店。
晚上,许奶奶拎着一天血拼的战利品走进自己的小别墅,这是一个三层高带有花园和泳池的中式小院,她推开了房门,若大的房间却充斥着冰冷的空气。她先把鲜花插在已经溶解好保鲜剂的透明玻璃花瓶中,用手简单的摘下多余和枯萎的叶子。康乃馨拾掇完毕后,她系好围裙,为自己做了一顿菜肴,然后一个人在桌子上享用着自己准备的丰盛晚餐。
十一点的钟声已经敲响,许奶奶小心翼翼的将木匣摆放在客厅高高的柜子上,在匣子的左边是她家人合照,上面有她的老头子,丈夫旁边依偎着很像娜娜店员的闺女,女儿手里抱着刚才出现脑海的外孙的婴儿时期的模样,女儿右端被撕掉了一个人形的大小。许奶奶猛得喝了一杯红酒,望着木匣和合照,微醺的酒精让她两眼朦胧,还不禁得泛出了泪水,她嘴里嘟囔着“时间好快啊,五年了。。。”
[if !supportLists]第二天,[endif]一阵急促的门铃响声打破寂静,许奶奶掀开昨晚盖在身上她老头子的外衣,连忙从沙发起身。看来昨晚酒精的力量让他倒在沙发上睡着了。许奶奶快速的梳理了下头发,一步一踱去开门。门口站着一个五十多岁妆发精致,穿着得体的粉色香奈儿裙子,手里还拎着一些糕点礼品。此人是乔桂英,她是许奶奶的老闺蜜,如果在乔奶奶的世界里,有一个快乐开关,那就是乔奶奶出现的那一刻。
乔奶奶与许奶奶每个周六上午,都会互相到对方家里去喝早茶,每周都会聚聚看看彼此近况。乔奶奶和许奶奶是认识几十年的闺蜜了,双方在彼此眼里没有什么不透明的杂质。乔奶奶发现了客厅柜子上的木匣,她对许奶奶说:“这么漂亮的盒子,很不错呀,但是我发现好像需要钥匙才能打开它”,许奶奶此时才注意到,这个精美的木匣有一个小孔,但是昨天太喜欢这个木匣,忘了问老板如何打开它就抱回家了。
“是呀,是呀,我咋没注意”许奶奶轻拍了下自己的脑袋说到
两人在许奶奶的花园开始周六的聚餐,和暖明媚阳光照在花园里,马鞭草混合着苹果花、桂花的香气,伴随着温柔轻盈的风,让人不得不感叹岁月如此静好。两位银发闺蜜在桌子上,享受着茶水和糕点。
“这么多年,海花你咋还忘不掉这些,你买那个盒子做什么?难道是装那些。。。。?”乔奶奶忍不住的问道
“嗯嗯,。。。。。。我怎么会忘记这些呢,他们仿佛昨天都还在我的身边,五年前的我的女儿和外孙离世,我老头子也因为失去亲人郁郁寡欢突发脑梗死去,那个毁掉我一家的畜生,法律找不到他惩罚的证据,但是我不会放过他”许奶奶控制不住地哭诉着,但是流泪的那双眼睛却又透射出的仇恨的目光。
“海花,法律讲证据,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找到也许就是没有。不是我说你,你也该朝前看了,你看这世界,连蚂蚁蝴蝶都这么坚强的活着,连天上的星星都努力的发光,你也应该坚强努力的活着,如果找不到证据,也许这就是天意吧,真相和仇恨不如你自己的生活的快乐更重要,我想你的老头子和闺女外孙也希望你快快乐乐的”乔奶奶一边用纸巾擦去许奶奶卡在皱纹上的泪水,一边往她的碟子夹上上精致的点心,“快尝尝你最爱吃的桂花糕,就算你要找出证据,那也要照顾好身体,才能有力气去找证据,才能等到水落石出的一天呀”
许奶奶点了点头,轻轻咬了口她熟悉味道的桂花糕,仿佛这丝香甜也中和了些这多年不断发酵的酸苦,于是她和乔奶奶又聊起其他邻里街坊的八卦趣事。闺蜜也许就是世界上最好的下午茶,是彼此苦痛的人生注入那丝希望的甜,是治愈人生痛苦最好的药丸,是凌冽寒冬照进心底的那道暖阳,是人间四季心中那朵娇艳不败的鲜花。
第三天,又是一阵门铃声响起,许奶奶很是疑惑,谁会在星期天早上来找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