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中旬,时令已过大雪,每日的最高气温也不过十来度。即使是最在乎形象、最要风度的这群年轻人现在也不得不穿上了厚衣服。这样一个季节,暖阳清风显得尤为可贵。
今天是关慕林的生日,按照室规,晚上要请客,另外三人买生日蛋糕。这天下课,四人先把书放回宿舍,坐了一小会儿,喝杯水出门觅食。冬天天黑得早,不到六点就全暗下来了。为了更好的抢占饭点先机,也为了避免晚归遭受寒风的侵袭,所以他们不到五点钟就出发。
这个时间点还没放学,况且天慢慢的冷了,人不愿意多出来,所以这条美食一条街就显得冷清,虽不至于门可罗雀,也只是稀稀朗朗的几个人而已。一些老板站在门口,百无聊赖地东张西望,好像多看几眼就能把顾客看出来一样,没有往常在高峰时候的那种能把人融化的热情;还有一些在屋里紧锣密鼓的准备着,迎接一场大战的到来,桌子擦得锃亮,地板仿佛要照出人影来。付出总是值得的,因为好的环境可以让人心旷神怡。
张云峰他们先去甜品店里拿了蛋糕,关慕林去找饭店。这是宿舍成员第一次过生日,所以要重视,仪式感很强。三个人这次花了大价钱定了一个双层的蛋糕。本来说要订个三层的,但苦于快到月底了生活费所剩不多,而且太大也吃不完,综合评估后订个小双层的。
拿好蛋糕,饭店也找好了,一家川菜馆,老板很热情,看到有顾客上门,起身就往里让。但其口音不像四川人,所以其籍贯还很模糊。这也不重要,现在挂着羊头卖狗肉的比比皆是,就像老约翰祖传中药店,黄焖鸡、沙县小吃遍地开花,黄焖鸡里的香菇被土豆青菜等更便宜的蔬菜越俎代庖,过桥米线再过几年可能也要加收过桥费了。时代在发展,社会在进步,只是有些方向上跑偏了。只要老约翰祖传中药店能治好病,别人好像也就不在乎到底是不是祖传的了。
过了半个小时,菜齐可以开动了。川菜本就诱人,再加上饥肠辘辘的长久等待,看到眼里都能冒出火来,他们只恨口腔没有降温功能,不然就可以一口吞了。
“咱们是先吃还是先说两句?”张云峰说,不过看他的眼神和表情就知道这不是一道选择题,可以直接忽略后面半句。
另外三位瞬间心领神会,毕竟一块过了挺长时间的日子。
“直接吃,吃饱了才有力气说话,才有力气吹牛。”关慕林说,另外两位也随声附和着。
话音刚落,饿狼本色开始显现,好像刘姥姥一进大观园。只不过几个人还多多少少有点偶像包袱,不至于吃得旁人看不下去。
吃到三分之一左右,肚子里有东西了,这时大家也冷静下来了,吃东西的速度和状态回归正常。
“现在差不多了,咱们聊两句?”张云峰说道。
路玉衡随声附和着说:“可以,今天的主角老四来吧。”
“可以,”关慕林说,“今天是我十八岁生日,法律意义上已经成年了。之前我对生日并没有多少感觉,不过是在这一天这个世界上多了一个人而已。后来随着时间慢慢走,年龄慢慢增加,认识就不一样了。人总是在不断变化的,不管是外表还是性格。现在我觉得生日还是很重要的,虽然对于世界来说只不过是多了一个人,似乎没什么影响,但对于我的亲人来说,这就是希望,就是新的开始,有一个新生命陪他们度过人生的一个阶段,见证他的喜怒哀乐。毕淑敏说过:每一个生命都是一个奇迹。看起来是毫无征兆、顺其自然的发生,其实早就已经注定。偶然和必然之间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想说也说不清,偶然是必然的一种化身,缘都是在不经意间靠近的。我遇到你们,我觉得我很幸运,这是生活给我的,我怀着感恩的心去接受。”
“说得好,不愧是学生会编辑部的人!”许航激动起来了。
“这些都是我打书上看的,觉得很有道理。我觉得就是这样,不用去偏激,不用去固执,我们能够把握的东西很少,不可控的东西很多,穷尽所有可能性是不存在的,做好自己该做的事、能做的事就足够了。”关慕林接着说。
张云峰原本就有类似的感觉,一直没有具体的表述,他补充道:“对,生活可以很大,大到可以包括整个世界,生活也可以很小,小到只容纳自己一个人”
路玉衡对这种类似于人生鸡汤的感悟兴趣不是很大,毕竟道理都是说出来的,实际什么样那又是一回事了,他说:“怎么过个生日突然间就聊到了生活、生命这么深刻的话题了?不是应该说些轻松的话题吗?”
“想到了就说呗,再说了这些都是时间沉淀的感悟,轻易可是听不到的。”张云峰说。
路玉衡恍然大悟的表情 :“你这么一说我觉得我今天赚到了。”
“好了,我后面没什么感悟了,也没沉淀了。”张云峰一副空虚的表情。
“好,既然没感悟了就干点正事,把蛋糕呈上来,许愿吹蜡烛!最重要的不能忘了。”许航说。
路玉衡把蛋糕拿到桌子上,很精致的一个蛋糕,上面用淡奶油写着:祝老四十八岁生日快乐,并且永远十八!许航把蜡烛插在上面,一共十八根。关慕林对着蜡烛许了愿,蜡烛太多了点着之后居然像个火把,吹了三次才完全吹灭。蛋糕是钱买的,还挺贵的,要是拍脸上就糟蹋了,所以只是象征性的给关慕林脸上抹了一点奶油,意思意思就行了。关慕林给每个人切了一块,但都没怎么吃。也是,刚才风卷残云般的扫掉一桌子饭菜,现在哪还有地方放蛋糕。现在四个人都苦于人体的构造,为什么不像牛羊一样有个胃呢,这样正餐和甜点就都有的放了。
张云峰揉着肚子:“来,咱们中场休息一下,先歇一会儿,消化消化,一会再来第二轮甜点。”
“对,前面吃的太多了,歇会儿,腾出点空,这么好的蛋糕多少也得吃一点,不然真的心疼我自己。”路玉衡也不甘心的说。
“你还好意思说,刚刚那一盘回锅肉你连边角料都吃完了。”许航看着路玉衡,一副恨恨的表情。
几个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的在这边闲扯着,要说起来也奇怪,不刻意的去在乎某件事,效果会更好。聊着聊着时间就过去了,食物也开始消化了,肚子里腾出来一块空地。
“现在缓的都可以了吧,把蛋糕吃了回去吧,时间也不早了。”张云峰不揉肚子了,站起来晃着腰说。
几个人吃了点蛋糕,但毕竟是两层的,剩的还有很多。月底的日子总是很难过,为了避免浪费,同时解决明天的早饭和午饭问题,决定把蛋糕带回去。
回去的时候已经八点了,这顿饭吃了三个小时。八点钟对于学生来说,夜生活或许才刚刚开始,路上熙熙攘攘的,人很多,冷清被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喧嚣与热闹。几个小时前还垂头丧气的老板现在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前后穿梭着,脸上的笑容一朵接着一朵的绽开,说话的声音也大了许多,仿佛这样就能完美的表达出自己发自心底的热情。学生这个时候是一天中最轻松的,虽然很多人白天也不累。情侣在一块尽情的享受这自由、安静的时光;同学之间出来搓一顿,联络联络感情;部门社团之间的聚餐也是常有的,有时候有理由,有时候连理由也不需要,只需一个通知即可。
关慕林拎着蛋糕,路上这边瞅瞅,那边望望。虽然已经来了很多回,但每一次都有不一样的地方,今天又多了个路边摊,昨天新开了一家店,在酬宾。身边的一切就这样大同小异的变化着。
关慕林在路边买了点梨子。现在是秋天,天气比较干,要多吃水果,一群糙爷们也不用护肤品,每天最多涂一点大宝,综合算下来,吃水果是最值得的。除了梨子,还买了个柚子,晚上吃得肚子有点涨,吃点柚子助助消化。
到了学校,几个人还觉得没消化好,又去操场上走了走。虽然天冷了,但操场上人还是不少的。自从军训完之后,关慕林来操场的次数就屈指可数了。十月份晚上还过来跑个几圈,后来天逐渐冷了运动的热情也跟着渐渐地冷了。这次是继上周体育课后再一次过来,有种老友相逢的感觉。
“老四,今天你许的什么愿,能不能透露出那么一丢丢?”许航问关慕林,他的好奇心开始作祟。
“你问这个干什么,生日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路玉衡说了他一顿。
“就是就是,你看你没事打听这个干什么。虽然我也很想知道。” 张云峰先是看着许航不满的说,突然又转向关慕林满是期待。
路玉衡仰头用鼻孔指着张云峰,鄙夷地说:“老大我看错你了,没想到你是这种人,我要对你嗤之以鼻!”
“既然你们这么感兴趣,我就透露那么一点点,”关慕林禁不住他们的拷问,“其实很简单,就是想让生活更完整。”
对于关慕林的回答,路玉衡显然接受不了:“哎呦我去,许个生日愿望都这么不同凡响,让人捉摸不透。直接说,你是不是按耐不住青春期的躁动,想谈恋爱了?”
关慕林斜着眼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说:“你说的也对,但还不够全面。”
“可以的,老四,有想法,要是有心动的就去吧,我们支持你。现在是月底,我们没钱只能精神上支持,等后面阔气了就精神金钱双重支持。”张云峰说。
“好嘞,我会加油的。而且我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我觉得快了。”关慕林自信的说。
许航不甘示弱:“等下次我过生日我也要许个这样的愿望。”
路玉衡敷衍对许航说“快了快了,你不是还有几个月就到了吗,现在还有时间赶紧想,想一个更有格调的生日愿望”
“好了,回去吧,外面好冷呀。”张云峰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灰。
天确实有些晚了,已经开始下露水了,足球场上都积了一层水雾。
“行,回去打牌,咱们宿舍的团建文化不能落下,好像也挺长时间没打过牌了吧?”关慕林也站起身。
“你不说我都要忘了,是挺长时间没打牌了。开始时的豪言壮语都模糊了。”张云峰说。
“你怎么连这个都能忘?老三,给他说说!”许航有些气愤,对于张云峰的遗忘,他很不满。
路玉衡清了清嗓子,冷傲且自信地说道:“好嘞,我们的目标是一年之内冲出学院,两年之内冲出学校,三年之内冲向全国,最后冲向澳门、拉斯维加斯!”
“我们志向这么远大的吗?”张云峰惊诧道,瞪大了他的那双小眼睛。
“当然了,你以为是开玩笑?!”许航很激动。
四个人回到宿舍,架好了桌子椅子,一副血拼的势头。
“今天输了是什么惩罚?贴纸条、俯卧撑、顶书、脸上写字这些东西都玩过了,得想个有新意的。”许航说。
张云峰心里一阵暗喜,接着话往下说:“我觉得你说的在理,但是真的好难想。”
“要不就这样吧,输了就做高数作业,下周上课之前交上去,这次作业要算平时分的。”路玉衡一拍大腿,装作灵光乍现的样子。
对于这个提议,许航相当有意见,自从得知高数老师的教学风格后,作业在他的概念里似乎已经不存在了。“至于这么狠吗,杀人不过头点地,要这么折磨得生不如死吗?我抗议!”
“哎呦,我觉得这个可以有,有新意而且够残忍。”关慕林说。
“好,三票通过,一票弃权,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输了写高数作业。”张云峰拿出了寝室长该有的气魄,一锤定音。
“我不是弃权,是抗议!”许航很是激愤。
“弃权还是抗议都无所谓了,已成定局,你就坦然接受吧。”关慕林拍拍他的肩膀,仿佛是安慰或是同情。
许航表情很痛苦。
之后就是愉快的打牌过程了。意外的是平时打牌打得最好的许航今天一直输。原来,关慕林三人之前就商议定了,今天的惩罚措施也是之前就想好了,就是为了让许航能多学点,把这些作业写完也算是复习了,而且写作业也就没什么时间出去上网玩游戏了。真是煞费苦心!
打牌打到了十一点多,结果也知道了,许航毋庸置疑。
“好,众望所归。等会我跟你讲是哪些题。好几节课加在一块挺多的,够你写一天的,正好明天课也不多。”关慕林略表同情。
不!许航在哀嚎,现在他心里应该在下大雪,幸亏现在不是六月,没有天大的冤情。
“你就认命吧,别挣扎了。有些痛苦是一定要经历的,尤其是补作业的痛苦。”张云峰淡然的摇摇头,像是经历过一样。
“记住了,明天不要去玩游戏了,把作业补完再说,要不然就开除你的419室籍,永不录用!”路玉衡说得斩钉截铁,不给许航狡辩还价的机会。
“该来的躲是躲不掉呀。问题是我落下太多了,根本就不会呀!”许航仰面叹息到。
“没事,你先写着,不会的我们几个再帮你。”
第二天几个人一大早就把许航给喊了起来,把高数书给他摊开了。许航觉得这书好陌生,就像一位几十年未见的玩伴,只知道有这个人,却早已记不清他的轮廓和相貌。
“来吧,开始吧许少。”关慕林把题都勾了出来,“也不多,三次一共是十几题吧,要是运气好的话大半天也就写完了。”
“唉,明明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为什么真正面对的时候身体还是会颤抖,眼神还是会逃离。”许航回答得有气无力。
“就是这么猝不及防。你先写着,不会的找找书。”路玉衡说。
四个人上午都在宿舍。许航忙着看书补作业,关慕林忙着编辑学生会下期校报的稿子,另外两位也是在忙着自己的事,难得的都在的很安静的半天。
将近十二点钟,许航终于补完作业了,他现在的整个状态就像是被抽离了骨架的雨伞,横七竖八地瘫在椅子上。另外三位也都忙得差不多了,看到许航的状态,不想笑得多夸张,但苦于控制不了脸上的表情。
“看到我这么痛苦的样子,你们开心就算了,难道非要表现的这么明显吗。”许航委屈而且不甘心。
“对不起,我们想控制来着,但实在控制不住,哈哈哈。”路玉衡说。
“来来来,辛苦劳动了一上午,说说学习感言吧。”关慕林卷起一本书,充当记者的角色,对当事人进行采访。
许航整整衣襟,换上新闻中被采访者的标准笑脸说:“我就像《老人与海》里出海打渔的老船夫,只不过我是在知识的海洋里遨游,也是我命大,水性好,活了下来。现在满载着收获知识的喜悦摇着小船回来了。”
“哈哈,这么说来你比那位老人可幸运多了,他只收获了一副鱼骨架,你却物质精神双丰收”张云峰调侃道。
关慕林的稿子也整完了,一上午的成果让他满意。等明天部门开会审核完稍作修改应该就能发了。
“哎呦喂,一上午真的好费脑,走吃饭去。”关慕林说。
许航听到吃饭瞬间精神了:“好,我现在是真的饿了。中午要吃鸡腿,把上午思考死掉的脑细胞都补回来!”
“你下午不去网吧了吧?还有两节课,吃完饭回来睡个觉,然后去上课,你都多久没去了,再说,辛辛苦苦补的作业不能不交呀。”张云峰试探性地问他。
“下午去教室吧,顺便认认老师,你是不是都忘了上次去上课是什么时候了?”关慕林也劝他。
确实,据不完全统计,开学至今,许航去上高数课的次数屈指可数,而且只需屈一只手。
许航把作业本甩到一边,很冷酷,没有丝毫留念。“上午折腾了这么半天好累呀,原本我下午哪都不想去了,只想睡觉。”
“不过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我真的要去一下了,这一学期都过去一大半了,内心充满愧疚。”他话这么说,表情中确实有追悔往昔的味道。
“你这段时间玩游戏确实太厉害了,比上班还有规律。”路玉衡说。
许航回忆起他玩游戏的始末:“我是从高中开始玩的,那时候学校管得紧,玩的时间不多。现在时间多了,也没人管了,我就控制不住了。有时候我也觉得没意思,但就是机械性的动作,心里痒。尤其是游戏到了关键时候,那更是放不下,不吃饭不睡觉都要玩。唉,刚开始就不该玩,尤其是对于我这种控制能力差的人。真的,永远不要高估自己的自控能力。”
“所以说呀,杜绝危险的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把危险扼杀在摇篮里、扼杀在萌芽状态,一劳永逸。”路玉衡说。
网络时代,游戏是一款接着一款,穿红的还没结束,挂绿的又来了,一所学校可以养活好几条街的网吧游戏厅。当然,也不单单是游戏,说得夸张点好多东西都是一天一个样,变化太快了,诱惑跟着水涨船高。
“好了,先睡觉吧,这些就先别管了,管不着也管不了,后面谁又知道会怎么样呢。”张云峰说。
下午上课照旧,关慕林提前去占座位,差别是平时只需占两个,今天要多加一个。在大学里,学生最怕的就是上课点名了,因为点名直接关系着平时分,而平时分在最终的成绩里又占有一定的比例,虽然说不多,可是对于在及格线附近徘徊的人来说,多个一两分就能救命。
学校里不同的老师有不同的点名风格,主要有两种,第一种是每节课都点,有几次不到就完了。这样的方法对学生来说就好像拿着巨资去买打折货,心里有把握,因为既然是每节课都点名那我就可以自己选择不去的时间,只要总次数在要求之内就行;第二种是是一学期只点几回名,只要有一两回不到也就等于宣判死刑了。这样的方法对学生来说就好比拿着小钱去专卖店,不知道价格对不对,有赌博的嫌疑。英语老师属于前者,计算机老师则属于后者。当然了,学生对于这两种点名方式都不喜欢,学生最喜欢的是不点名。
而高数老师两者都不属于,他属于那种随心所欲类的,这节课感觉到了就点名,不想点名就不点的那种,也没说有几回不到就会怎么样。学生都觉得老教授真的潇洒,还没到七十岁就已经达到了孔圣人说的随心所欲不逾矩的状态。学期开始到现在只点过两回名,而且强调是学校要求的,不然自己也不想点,因为靠点名来留住学生是没有意义的,想学了想通了自然会来,而且总会有想通的时候的,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教授想起自己当年读书的时候都是早起晚归,用尽一切时间去吸取,那个时候想法简单,人也简单,社会环境也简单;现在条件好了,社会也复杂了,诱惑也多了,学生的想法也多了。唉~
下课后,许航又去了网吧,说这两天游戏又进入关键期了,这个关键期过去了后面能不玩就不玩了。关慕林和张云峰回宿舍,路玉衡去了外联部,说是要开会。关、张路上还在说许航。
“你说老二这现在怎么搞,整天心就等于拴在游戏上了,唉,咱们用心良苦也不行呀。”
“也不是,你看今天他就写了一上午作业,上了一节课,说起来也算是进步了。后面咱们就多打打牌。”
“这个方法也只能用个一两回,时间久了肯定不行。”
“咱们能做的也不多,只能让他不要做太出格的事,后面只能看他自己了。”
“也是。算了,也不只是他,我们自己也要经常想想,虽然没有游戏瘾,也要多反思。”
路玉衡回来已经是六点多了,情绪很低落,明显不痛快,之前每次一回来都会跟几个人激情洋溢的说上一番,今天却是异常的安静。
“怎么了,走的时候还是开开心心的,开完会心情还变得不美丽了呢?”关慕林问。
路玉衡粗暴地拉过椅子,带着气说:“别提了,因为上次篮球赛的事被部长给说了一顿,说什么比赛判决不公平。当时他也在场呀,不说,现在倒开始算总账了,真是他妈的!”
“上次学院的篮球赛吗?最后冠军好像是电气二班呀。我们也去看了,没什么问题呀。”张云峰说。
路玉衡气消下去些:“是的呀,也不知道今天怎么了,突然提到了。”
“有可能他是想在你们面前立个威信,也有可能是他的更年期和叛逆青春期一块造访了,也有可能是他玩游戏玩输了。”关慕林在想理由。
“之前觉得这位学长兼部长还特别好呢。算了,我也不想跟他置气。”路玉衡叹着气说,显然,对这件事他很在意,依旧耿耿于怀。
张云峰宽慰他道:“说的也不是有多重,其他不都挺好的嘛,可能是他最近遇到不顺心的事了,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你也别往心里去。说起来这也是一种锻炼。”
“老大,我觉得你说的在理,生活处处是修行。”路玉衡向张云峰投去赞赏的目光,接着说:“还真别说,你虽然没加什么社团,但感觉都很懂。”
“我比你们高考多考一年不是白考的,”张云峰说:“听第一次高考的那些同学说过,都是这么过来的,他们现在有些也都是社团里的部长、副部了。好好坚持吧,多年的媳妇总能熬成娘的。”
原来是因为上次学院举办的篮球赛。篮球赛是院会体育部和院团委联合举办的。路玉衡在外联部,主要负责拉一些活动的赞助,也包括这次篮球赛的赞助。赞助是副部长王湛带着路玉衡还有另外几位干事拉过来的,前后花了一个星期,虽然很累,但路玉衡觉得值得,很有成就感,而且跟着副部长学到了很多与人沟通交流的方式按理说拉完赞助之后就没外联部什么事了,但是体育部那边因为人手不够,就想跟外联部部长夏灿云借人用,夏灿云没有拒绝,让喜欢打篮球的路玉衡和另一位干事高语过去帮忙,这两位想着也就是当一当裁判,就答应了。本来一切都很顺利,就是最后一场决赛出了个小插曲。
决赛两个班是电气二班和通信一班,实力都很强劲,裁判是体育部的副部长。那天下午正好没课,路玉衡张云峰他们都过去看了。上半场没事,事情出在下半场。比赛进行到一半学院临时通知开会,副部长在上半场结束后就要走,但这边比赛还没结束,只能找一个人当裁判。正好副部长和路玉衡在之前好几场比赛都在一起,比较了解,所以让路玉衡代替自己当裁判。站在场边的路玉衡处于懵圈状态,难道体育部连候补裁判都没有么,居然叫我去?路玉衡想拒绝,但副部长已经把东西递过来了,只能接着。
路玉衡硬着头皮上去了,好在做了几场裁判有经验了,不至于慌张。比赛到了最后两分钟,通信一班落后几分,有些着急了。在比分快追平时,通信一班有一个小动作,路玉衡吹了他们一个犯规。这件事很正常,但一班球员都不冷静了,要找裁判来说理,路玉衡坚持吹犯规,后面两分钟比赛也不欢而散。
副部长开完会回来,知道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没多说什么,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后来路玉衡去部门开会,部长夏灿云提到这件事,说这件事路玉衡没处理好,让自己和体育部那边的关系搞得有些尴尬,本来能放一放的,结果办糟糕了,就算不吹那个犯规他们也赢不了,毕竟实力不够。路玉衡满脸不解和委屈,当初是你让我去的呀,再说了,犯规就是犯规,没有大小之分,按规矩处理怎么就没处理好了。好在副部长王湛帮着路玉衡说了两句圆场的话。开完会的路玉衡很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