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穆斯林的葬礼》获第三届茅盾文学奖。作者霍达,女,回族。国家一级作家。
故事讲从民国到建国初期,一个穆斯林家庭的起落,三代人与时代的碰撞,伊斯兰文化和汉文化、新旧时代文化的冲突、交融,战争的摧残,宗教的桎梏,三代人的情感纠葛,都带着伤,或信仰着,或希望着
(扫盲:穆斯林也就是回回,信奉伊斯兰教。)
看点:
文章结构独特,月、玉两条线交叉并行推进,共同将故事推向高潮。
作者让我们知道穆斯林文化曾那么宏大的在这个世界存在着,存在过。文章的题目叫穆斯林的葬礼,但只有很小篇幅是写葬礼,尽管震撼,但也不足以让作者以此作为题目,它更像是贯穿全文的穆斯林习俗(及宗教信仰)的一个组成部分,所以题目中的穆斯林应该不是指的某一个人的葬礼,也许是作者对整个穆斯林文化的告别。
引用一段李娟《羊道-深山夏牧场》里的一段文字,体会一下穆斯林文化:
我发现,当汽车经过穆斯林墓地时,不管是什么样的哈萨克族司机,不管老的少的,不管是严肃踏实、爱听阿肯弹唱的中年人,还是染了红毛、整天沉浸在震天吼的摇滚乐中的小青年,都会郑重地关闭车载音乐,等完全经过墓地后才重新打开。关掉又打开,也就几十秒时间,我从没见哪一次被含糊过去的。敬重先人、敬畏灵魂,我猜这是不是一种民族性。
不只讲穆斯林文化,也在讲在那个时代背景下阶级成分对小人物的影响,韩子奇、陈淑彦的父亲、楚雁潮、班长、谢秋思等都是不同成分在那个时代的缩阴。
作者对人物的刻画,对人物关系的描写,都很打动人。
我喜欢的场景:
韩子奇夫妻关系,韩子奇对梁君碧的感情变化,从伦敦回来后,那种愧疚,随着岁月的摧残,最后似乎只剩下了怨、恨,但似乎也存在着一种隐形的绑定关系,利益的绑定?宗教的绑定?梁君碧,多么可怜的女人,她对丈夫有怨恨,但依恋更多吧,可她的生命里除了信仰还有什么呢?夫妻之间压抑的情感笼罩了整个博雅宅,韩新月的小心翼翼,韩天星的沉默。姑妈真是伟大,没了姑妈,真不知道这个家会变成什么样?
姑妈,起初姑妈出场的时候,见到周岁的韩天星时的发疯,还让我感觉有些不适,等看到韩冰玉揭露姑妈那自欺欺人的希望时,一下子就和姑妈共情了,这种冲击力太大了,我想起姑妈那个时候一定是发疯的才对。故事里没提到,但依然可以想象姑妈是在怎样的绝望中度过的这一生。战争对小家庭的摧残。
同一屋檐下每个人各怀心思,韩太太想利用韩新月达成对韩天星婚姻的掌控,韩新月想象着好闺蜜陈淑彦变成自己的嫂子,陈淑彦想象着韩新月口中的楚老师,韩天星想着前女友容桂芳。
原文书摘
诗人拜伦说过:“真有血性的人,决不去以求的别人的尊重,也不怕别人的忽视。”别人的误解、偏见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失去了自信;如果你是自信的,就什么话都不用说了。真理从来都是最简单、最朴素的,除了它本身之外,并不需要额外地加以解释,正如一个真正美丽的人,任何附加的首饰都是多余的。
感悟:莫名失去的自信——忽然觉得,如果我说的话、做的事,符合我自己的认知和逻辑,并且没有伤害到任何人时,怎么可以因为被误解和忽视,就看清了自己呢?这不和合逻辑。灰兔同学一定要谨记于心。
人生是一场梦吗?不,梦醒之后还可以忘却,人生可以忘却吗? 人生是一部书吗?不,书成之后还可以删改,人生可以删改吗? 人生从来没有蓝图,度过了人生,才完成了人生。 历史从来都是即兴之作。而当他成为历史,才被千秋万代喋喋不休地评论。而无论是怎样评论吧,都不能改变它的曾经存在,只有从偶然中寻找必然,使它顺理成章。 历史是人的足迹。但并不是所有留下足迹的人都敢于正视自己的历史。 历史是无法重写的。不管它是牵动亿万人的命运的一场巨变,还是值不得写在纸上的区区凡人的一段寻常经历。 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留下了。
感悟:人生无法被删除、被重写,而,一个人的一生又将很快被抹去得不留一点痕迹。
你胡说什么‘同情’,‘怜悯’?那种廉价的、卑微的情感能使用于你和我吗?我是一个感情泛滥、随处抛洒、随处赐予以换取别人的感激的伪善者吗?你是一个精神世界一贫如洗、仰赖别人感情的施舍的乞丐吗?
感悟:想起之前在《面纱》里看到“分内之事、举手之劳并不值得夸耀”,廉价的、卑微的情感没必要施舍。
我是一个人,独立的人, 既不是你的、更不是梁君壁的附属品,不是你们可以任意摆布的棋子!女人也有尊严,女人也有人格,女人不是男人钱袋里的钞票,可以随意取,随意花;女人 不是男人身上的衣裳,想穿就穿,想脱就脱,不用了还可以存在箱子里!人格, 尊严,比你的财产、珍宝、名誉、地位更贵重,我不能为了让你在这个家庭、在 这个社会像'人'而不把我自己当人!你为了维护那个空洞虚弱的躯壳,把最不该 丢掉的都丢掉了!
感悟:梁冰玉冲破的不仅是宗教的桎梏,她追求的是作为一个人的权利和自由。这在现代也是很难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