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厚的围巾包裹着最富魅力的喉结,雪没有降临,也没有降临的一点暗示。草地枯黄,甚至杂草也不多。夏季到秋季的枫树,宛若一杯热水的温度变化,像湿地上慢慢挪动的蜗牛。
屋内我品尝新西兰奇异果,虽然它不过是猕猴桃。虽然我不过是中国人,只是暂且待在新西兰。
由于又没有烟,桌上残余的烟蒂,重新拿起来点燃。老爸送我的烟灰缸,每每看见,便觉得烟灰缸是最坚韧的存在,如泥鳅背在浑水里挣扎,老实说烟灰缸比人年轻得多,因为它能接受一切浑浊,但浑浊却难以把它给侵蚀。流浪的日子我暂时告一个段落了,颠簸也并没有多稀奇的,不就是起起伏伏吗?
我是如何也想不起爱情,瓦卡蒂普湖凉嗖嗖的空气,我与父亲乘坐恩斯勒号观光游艇。在甲板中央,我可以说我在陆上,也可以说在水上,就像你可以说了解我,也可以说对我陌生。多年来,我和他散步无数次,这感觉就是在甲板,意识的边缘,这对爷们都在神游,直到忘记走路这件事。我如何也想不起爱情,上个星期在超市打工,收费小姐貌似对我有点意思,她说我笑起来有种曼德拉的感觉。
在湖水中央,人悬浮在宇宙的中心。便开始思索人生的意义是什么?米兰·昆德拉说人生没意义。我不确定,继续想得更深。宇宙是怎样诞生的?宇宙为何诞生?至今无人能真正回答,那些科学,那些哲学,对这些问题早已进行过回答和假设。我并不能信服,因为它们仅仅不过是猜想。
也或者,人不得不面对这样的事实,人类终其永远无法解答。既然无法解答,那我们就更不知道我们存在的意义,一种骤然的,降生在这个世界上。自己的生命有时像是与世隔绝,因为感官体验只有自己最贴近的感受到。我们猜测和分析别人的心理,也是从自身的感受考虑,我们不会真正理解一个人,永远不可能。
我观望活泼的鸟,船接近岸边。过去,我寻找各种乐趣,各种工作用来消遣时间,忙碌中可以忘记去思考,暂时取得安稳。而焦虑是,时间流逝,生活毫无进展。
18年前,父亲是足球队队长,他带领他的球队夺得冠军,尽管这不是世界杯,尽管观众不多。我以为这就是父亲的意义,虽不是大人物,但我始终引以为傲。这一刻我神游,但我知道我没忘记此刻我和谁在一起。
父亲又抽起一根烟,若有所思的面孔,我知道他也没忘记和谁在一起。因为出门前,围巾是他递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