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4年,小战士赵勇拉住1女兵说:“姐,借我15块钱,给我爹买个收音机。”女兵犹豫了一下,只掏出10块给他。谁料,为这少给的5块钱,女兵不仅被部队开除,还搭上了一辈子。
这位女兵名叫谢楠,1966年出生于贵州,受老兵父亲的影响,高中一毕业就去当了兵。
1984年,谢楠所在部队接到赴南疆作战的命令,当兵半年的她主动请战。
4月28日,老山总攻开始,随着猛烈的炮火,一个个伤员被陆续送往战地医院。
作为卫生兵,谢楠本已习惯了血肉模糊,但面对断胳膊、断腿、瞎眼的惨状,她还是不由地双腿发抖。
然而,战争容不下胆怯与悲伤,谢楠很快调整了情绪,全身心地投入到抢救伤员的工作中。
伤员们真多啊,病床上充斥着痛苦的声音,谢楠的腿不再哆嗦,可心仍在颤抖。
她不断提醒自己:不能哭,只能笑,要用灿烂的笑,来安慰伤员们。
这天,一名16岁小战士因伤势太重,截去了双臂和双腿,小战士无法接受自己只剩下躯干的身体,意志消沉、拒绝吃饭。
谢楠心疼地抚摸他的头,柔声说:“姐姐给你唱歌,我唱一句,你吃一口,好吗?”在她的歌声里,小战士勉强吃下食物。
从此,谢楠的歌声为死气沉沉的病房带来一抹生机,为战士们带去活下去的希望和力量。
听到谢楠的歌声,17岁的战士赵勇每次都会跳到谢楠跟前,给她一个憨憨的笑。
赵勇是一名军工,负责往前输送物资和往后运送伤员。由于他们同为贵州老乡,这种乡情使得他们像姐弟般亲近。
一天,赵勇拉住谢楠说:“姐,借我15块钱,我想给我爹买个收音机,等我有了立马还给你。”
谢楠往兜里一掏,正好15块,可她犹豫了一下,只给了他10块,说:“我得留5块自己用。”
赵勇又憨憨地笑:“行,那我再想想办法。”
谁料,没等赵勇买下收音机,他就牺牲了,牺牲时,眼睛始终没能闭上。
消息传来,谢楠心如刀绞,猛扇自己几个大耳光后,哭倒在地上。
她拼命用拳头捶打地面, 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把那5块钱一起给他,明知道军工被称为“老山骆驼”,是最累的军种,为什么就不能成全他…
但一切都晚了,谢楠心中的悔恨和悲痛压得她郁郁寡欢、无法释怀。
4个月后,谢楠赶去麻栗坡烈士陵园祭奠赵勇。
当年的烈士陵园非常简单,就一个小坡坡,插一个牌子,上面写上牺牲战士的名字。
谢楠左找右找,找不到赵勇在哪,她悲从心起,取下背上的枪,朝天就是几梭子。
结果,战地擅自鸣枪,违反了军纪,她被开除。
离开云南那天,她恨恨地发誓:我的战友都死在这里,我再也不来了。
1987年,谢楠考取了大学,并在北京成了家,过上了与部队截然不同的生活。
本以为,自己会一直在北京生活下去。不想,一次去越南出差的经历,唤起了谢楠参加越战的幕幕回忆。
她开始吃不好,睡不稳,梦里时常出现那没给出去的5块钱和赵勇那张稚气的脸。
她开始思念相处过的战友,惦念他们的情况:那个没了四肢的战友,如今是谁在照顾他?那个被炸瞎了双眼的战友,结婚了吗?…
终于有一天,这种强烈的思念驱使她,再次来到云南。
2003年1月的一个午夜,胆小的她孤身一人来到麻栗坡烈士陵园。
她拿着打火机,在众多的墓碑前一个个寻找赵勇。
当终于看到赵勇的名字,她慢慢蹲下身,献上一个小花圈,烧掉那歉疚多年的5块钱,并为他和周围的烈士都倒上酒、点上烟。
此刻,她十分平静,没有一丝害怕,她说:来,大家喝酒,赵勇是新兵,请你们多多关照他。
一阵山风吹过,烟头一明一暗,似乎烈士们在用这种方式回应着谢楠。
她就这样静静地坐在他们旁边,跟他们聊到了天亮。
就在谢楠打算回去时,无意间,她从一个摄影师那看到一张照片:一身布衣打扮的老妇人,在儿子的墓碑前失声痛哭。
摄影师说:这位老人因为没有路费,20年了才来看望儿子。
谢楠的心揪得生疼,她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烈士家属怎么会没钱来看他们?
一直没掉泪的谢楠,终于鼻子一酸,落下泪来。
回到北京,谢楠久久不能平静,深思熟虑后,她辞掉北京的工作,举家搬到了云南,在麻栗坡下,开了一家名为“老兵之家”的茶馆。
这里,无论是来陵园探望战友的老兵,还是来祭奠烈士的家属,都能免费吃住、得到温馨的服务。
2004年,谢楠为麻栗坡957名烈士,献上957朵绢布制作的红玫瑰。
火红的玫瑰统一地插在墓碑左侧,远远看去,就像战士们面对你敬礼的样子。
浪漫的年纪就该配上绚烂的玫瑰,这正是年轻的生命该有的色彩。
如今,谢楠的“老兵之家”已成为麻栗坡的一处地标,它不仅是老兵们心灵的港湾,也是烈士家属们的慰藉之所。
她用自己的行动,弥补了当年那5块钱的遗憾,用一生的时间,去守护和缅怀那些曾经的战友们。
要问是这世上最深的情有几个?战友情一定算一个。
参考:凤凰卫视《高山下的花环》 图片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