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纯阳

纯阳宫坐落于群山山巅,山腰处的云雾仿佛要将这座在江湖享有盛名的纯阳宫与尘世隔绝。漫山积雪终年不化,偶尔破云而上的几只仙鹤使得纯阳更填几分仙气。

今天的纯阳宫一如往常的寂静,远处鸟鸣与道童扫雪声为这水墨画般的风景带来了些许烟火气。

然而位于闻道峰的论剑台今天却格外热闹,方圆约十丈的论剑台周边围着近三百余人。下至不满八岁的稚嫩道童,上至须发皆白的老道,纯阳得闲之人几乎都聚集在此处,其中不乏功课在身却装病偷逃至此的年轻小道。

今天便是纯阳一年一度的论剑大会,这是自纯阳开教以来一直延续至今的门派盛会。其目的是为挑选出实力出众的弟子。只有在此次大会比试中拿到名次的佼佼者,方可得到门派掌门批准,获得离开门派下山修行的资格。

江湖之中,龙鱼混杂。各派弟子夭折在江湖的大有人在,却唯独纯阳弟子很少在江湖遇险,纯阳论剑大会可谓是功不可没。由此可见设此大会的吕祖着实是用心良苦。

今年的论剑与往年不同,以往大会期间多是些打算下山的年轻道人,再有就是一些资历尚浅的年轻小道来此观摩学习,人数最多百余人,而今天足足三百有余。就连百余岁仙风道骨的老神仙都来了好几位,要放以往这等人物哪有闲工夫看一群小孩打架?

“哇!”

随着观赛人群爆发出的一阵惊呼,一名纯阳弟子从论剑台中倒飞而出,直直砸入人群,被众人接住。

“多谢舒寒师弟赐教。近日我为师父炼制了一熔上品丹药,特地私藏了一些,改日得闲且来老君宫,舒寒师弟与我南宫鹤本属同门,道法亦是相差无几,二人煮茶品丹效仿古人结拜异性兄弟岂不美哉?”说罢南宫鹤两袖一甩双手覆后俨然一副高手做派。丝毫不在意刚才被打飞下台屁股上还粘上了一大块污泥。

舒寒微微颔首,抬手向身前一拂,袖中生出一道清风将台上的残留积雪尽数吹散。

“舒寒师弟与道有缘,道法剑术天赋之高平生所见无人出其左右,而这南宫鹤师弟脸皮之厚也绝非我辈常人可以企及啊……”

“有请第三十七位道友上台”

话音刚落,一名身着素白道袍的妙龄女子便从人群中朝论剑台走去。这名女子可不简单,在纯阳宫年轻一辈中也算大有名气。要论纯阳何处最为寒冷彻骨,凝结百丈寒冰的华山深渊只能位居第二,至于第一当属此人三尺之内。

她名为青莲,是纯阳清虚一门弟子中的佼佼者。不光容貌出众沉鱼落雁,在道法天资方面更是得天独厚。清虚掌门李忘生曾评言“灵心慧性,应道而生。”

也正因为一心向道,世上再无任何外物能影响其道心。脸上的冷漠如同千年寒冰一般从未见消退。但即便如此,也让纯阳无数弟子乱了道心。

青莲上台中途与南宫鹤擦身时冷冷的朝他撇了一眼。虽然这个眼神不明显,但在场的又有几人是等闲。

看见女子冷冷的眼神,众人只觉得一把冰剑直指脊梁骨,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道行稍浅的纷纷运转真气抵御这股彻骨严寒。

反倒是南宫鹤神态自若,旁若无人般走向人群。

“诶?哪来的尿骚味?南宫师兄你裤子怎么湿了?”

“数日前观云海翻涌,悟得一法,多指教。”青莲抬手作揖,脸上冷漠神色稍微缓和几分。

只见青莲手执剑决,微微抬手,背负的长剑便脱鞘而出,而青莲则是娴熟地转了个圈反手飘逸地接住了出鞘的长剑。

在指尖接触到剑的那一瞬间,剑️意便如汹涌的潮水一般以青莲为中心往四方席卷!凌厉的剑气带起一阵狂风将众人的衣裳吹的猎猎作响。

青莲气势不断攀升,猛然一脚踏在石板上,携着三尺青锋直冲舒寒而去,身法杀伐果决,极其凶悍。

舒寒立足论剑台中央岿然不动,散出真气环绕体外以抵御这肆虐的剑气。点了点头微笑说道:“好厉害的剑气”看着急速向自己逼近的那道寒光,舒寒突然微微皱眉,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于是单手结印,在脚下生成一个以自己为圆心的气场。气场迅速扩大,青莲瞬间被包裹在内。

青莲瞬间如陷泥潭,方才积累的庞大气势与剑意瞬间冰消雪融,消退殆尽。

“多谢指教。” 青莲止住身型,艰难的抬手作揖。舒寒再次挥袖,驱散了自己步施的气场。

只留满场寂静无声的观赛众人。“就这?”虽然大多数人都觉得这两位年轻一代中的翘楚的确存在不小的差距,但没人想到胜负只在一招间,不免让人大失所望。

“呵呵,小妮子剑法太过刚猛,走的是以伤换死的路数,出乎舒寒意料,本想和前面三十余场一样多打几个来回,却发现要应对如此刚猛的剑气必须用上全力,可若是如此,败者必被剑气所伤,不得已才使出了纯阳绝学[吞日月],这小妮子输的不冤,总算是逼出了舒寒这小子的真本事。”一个酒鬼老道喃喃自语。

舒寒又连续击败了十数位纯阳弟子后,便把论剑台还给了需要比赛的年轻弟子。惹得那些未曾上台与舒寒交手的弟子个个捶胸顿足。

舒寒,被世人誉为纯阳骄子,天赋惊人,被认为是最有可能超越吕祖的天选之人。八岁坠于山涧,被当时在外云游的静虚掌门谢云流所救,并带回门派收入门下。十岁便展现出惊人天赋,剑术已然小成,在道法方面更是进步神速。后被师父谢云流指派看护镇妖塔,日日夜夜以真气为墨刻画法阵,以加持镇妖塔,至今已有十年之久。

镇妖塔为纯阳禁地,乃纯阳开派始祖吕洞宾所建。方圆百丈寸草不生,生机断绝。塔内镇压着百年前祸乱江湖以至整个天下岌岌可危的十只大毒尸!

大毒尸久经蛊毒侵蚀,躯体钢筋铁骨,不死不坏,极难击杀。所幸有吕祖用通天手段炼制出了这座镇妖塔,联合大唐军方势力天策府,将为首的十只大毒尸统统逼入了塔中,使以强大的法阵加持着镇妖塔,以避免毒尸破塔而出。

纯阳禁地除却舒寒以外很少有人出入,常人在此处待上片刻便会感觉遍体生寒,生机被抽离。而舒寒自十岁开始便在这种地方修行,至今整整十年。

虽然舒寒这个名字在纯阳无人不知,但由于禁地的隔绝,舒寒和纯阳其他弟子相处时间寥寥无几,除却少数人以外,无人知晓其实力到底如何。也正因为如此,此次有舒寒参加的论剑大会才会如此热闹非凡。

而此时一封书信,被一名小童递交到了大掌门李忘生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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