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is
从旧金山起飞的美联航UA821徐徐降落在墨西哥城胡阿雷兹机场。此时是傍晚7点半。Paris和同学们一起走出机场。航站楼外人群摩肩接踵,黑车司机、叫卖食物的小贩殷勤拉客。空气中辛辣的香料味道混杂着人们身上的汗味,和他们两片嘴唇间上下翻飞出的西班牙语交织在一起。
“听说墨西哥城的治安状况可比底特律差多了。”一个同学勉强地开了个玩笑。
Paris是领队。“大家稍微往航站楼里靠一下,我给接机的人打电话。”
她拨通号码。电话响了几声,接通了。对方是一个听起来有些粗鲁的带着浓厚口音的男人。
“你好,我们现在胡阿雷兹机场B17出口,我们一行4个人。请问你的位置?”
“我看见你们了。”
一个高大精壮的男人穿过人群走过来。他皮肤黝黑,穿着户外运动短袖上衣,袖子卷到手肘,露出虬结的肌肉和青筋,还有手臂上一大片的纹身。大家不由得稍稍往后退了一步。
男人冲Paris一点头:“你好,很高兴认识你,Paris卢。我叫马努埃尔·拉米雷斯,是墨西哥国立自治大学生物科学专业的教授。这次我负责接你们去伊斯米基尔潘。”
“伊达戈州在我们北边,应该不太远,对吧?”
拉米雷斯教授点点头。“理论上不应该太远,大约4个小时的车程……但是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墨西哥晚上可不安全,我们得挑车辆不多的路段走,可能需要绕路。”
有人发出一声质疑的嗤笑:“偏僻的路上发生点儿什么,可是很难被发现的。”
“你说得不错。”拉米雷斯教授严肃地回答。“不过,晚间的州际公路上,车流中混杂着很多你不知道他们从事什么职业的人,还有他们的武器和毒品。你可以自己考虑考虑要不要和他们同行,在洲际公路的休息站和加油站相遇。”
这一次没人吭声了。
“没什么意见的话,我们动身吧。”拉米雷斯教授说:“我在车上备了龙舌兰酒,时间紧迫,你们的欢迎仪式也只能在车上进行了。”
Paris挥挥手,大家跟着教授快步走向停车场,登上他的牧马人越野车。
他们在公路上行驶的速度不是太快。拉米雷斯教授确实绕了一些小路,有时候他们会经过一些小村庄,低矮的房屋间可能仅有一两盏灯火,有时候他们穿过野地里的土石路和不深的水洼,车子颠簸不已。Paris在上车时喝了一点儿酒,此刻她被颠得倒有点儿困了,便靠着背包打起盹来。
伊斯米基尔潘是他们的第一站,是墨西哥尚保留着原住民——欧托米人的小城。这个小城被高山峡谷中的温泉河环绕,宛如世外桃源,外人极少涉足。Paris曾经查过资料,据传欧托米人部族内口口相传着很多有趣的传说,从这些传说中,有可能整理出古印第安人部族对于自然和生命的自有理论。
突然,砰地一声,车子撞上了什么东西。拉米雷斯教授咒骂一声:“活见鬼。”
昏昏沉沉的众人被惊醒,纷纷坐起身:“怎么了?”
拉米雷斯教授停下车,拿出手电筒和一把手枪:“似乎是只鹿。你们别下车,我先去看看。”
Paris也跳下车:“我和你一起去。”
果然是一只母鹿。这可怜的生物被车撞得受了重伤,惊恐地喘息着。温热的血沫随着它的呼吸从它的鼻子和齿间喷出来。拉米雷斯教授给枪上了膛:“Paris,你站开些。”
“你要杀死它?”
“这个程度的伤势已经活不了了,还不如早点结束它的痛苦。”拉米雷斯教授干脆利落地将一颗子弹射进鹿的脑袋。它短促地抽搐了几下,不动了。
“哎?奇怪……”Paris用手电照射着它大睁的眼睛。
“怎么了?”
“教授。你看,它的眼睛,玻璃体是完全浑浊的。青白色,应该不会有光感。”
拉米雷斯教授仔细观察着:“还真是。你什么时候见过白内障的鹿?”
他从裤袋里抽出匕首,小心翼翼地把一只眼球旋下来:“Paris,去车上给我拿个塑胶袋。我需要把这部分组织拿到伊斯米基尔潘分析一下。”
当Paris捧着一只装在密封塑料袋里的血淋淋眼球上车时,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Paris,你们为什么把这么恶心的东西拿上车?”
“刚才我们撞死的那只鹿有些很异常的情况。”
有人抽一口凉气。“天啊。我以为我们只是来做医疗援助实习。”
“如果在实习机会中发现了些不一样的状况,你不觉得是很好的锻炼吗?”
“这倒是,但我可不希望自己光荣捐躯在这种荒蛮之地。”
Paris拍了那家伙一下:“你以为我们在拍《行尸走肉》?想得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