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感离不开我们的学习与积累,学习与积累的过程碰到的最大障碍是“知道的幻觉”——我以为自己对这些东西很懂。但涉及到原理与更多的细节信息的时候常常是处于一种模糊的印象。过于高估自己的危险之一是,它会导致我们以为自己很好的理解了某样事物,事实上未必。这种现象叫做:解释性深度错觉。当我们一定量的知识储量是建立在这些模糊的印象上时,就很好理解为什么没有灵感了。因为当我回忆去寻找它们的时候,只是模糊的记得我似乎在哪里见过它们,但忘了在哪可以找到它们。
我以前读书的时候常常也有这样的幻觉,总感觉自己记住了很多的知识。但真的去回想的时候却已忘了这本书讲了什么?有哪些有意思的知识点?有哪些需要思考的内容?这些都属于“细节记忆”,如果没有经过深度的思考与做笔记去归纳与整理是很难记住它们的。记不住它们所给我们造成的幻觉是,我读过了这本书,在哪里读,用什么(kindle)读的,环境怎么样。但到真的有一天需要用到这些知识的时候,却忘了在哪里能找到它们。
我以我的案例去阐述阅读一本书所需要进行的哪些思考与归纳,整理。书的分类多种多样,我们仅讨论一种较为实用的书籍。这些类型的书籍有一个特点,有一定客观的事实做基础,并不完全都是虚构的故事情节。这部分体验要么是作者的亲身体验,要么是作者特意搜集资料想阐述的观点。如果是作者亲身体验的事实,我们就要追溯事实的真实性。这份体验从某种客观意义上符合我之前的哪些观点,把它归纳于一类。如果是作者的看法,就要追溯他的观点源头在哪里?它搜集的这些资料所想阐述的观点是什么?这里举个例子,我在阅读薄伽丘的《十日谈》第四天第三则故事就记录有一个观点:
愤怒不是别的,只是人们感到不如意时,还没来得及仔细考虑就产生的一种冲动,它排斥理性,蒙蔽智慧,叫我们的灵魂在一片黑暗中狂热的燃烧。
第四天第三则长长的故事就是作者为了阐述这个观点所杜撰而成。愤怒可以归纳于情绪一类,经过我的思考过滤之后,这句话就被精简为:愤怒是一种非理性冲动。这样当我写到描写某些关乎情绪的文章时,我就能用到这个观点,甚至知道它的出处。甚至我的这篇文章也可以精简为:学习与积累的大敌——知道的幻觉。什么是知道的幻觉?对我们有什么影响?怎么解决这个问题?都是我所想要阐述的观点与主题。
而事实我也是这么做的,当我理解了“知道的幻觉”之后,我一直在构建一份属于自己的知识体系。包括我的一系列的写作行为,都隐含有这个目的。我并不满足于停留在仅仅只是熟悉事物的表面。就像我大脑每天在经受一连串信息流的刺激,我希望能留下真正有效的东西,而不是这种过目就忘了。做笔记、记录事物都是一种很好的习惯,但若没有经过思考过滤与归纳、整理,它就不是属于我的知识。否则我积累的越多反而有效的这么少,这难道不是一种值得重视的问题吗?
现代教育的悲哀是把应试作为主要的教育目标,这种片面的教育模式造成的弊端是,学生在课堂上学的很多并不完全能应用在现实社会中的公式与原理仅仅只是为了应付各种考试。在这样的价值观下甚至催生了“毛坦厂”这样的中学。不能说它是对的还是错的,但它必然是这个社会的需求,有需求的地方就有市场。但作为学生有多少人仅仅只是停留在熟悉这些公式与原理的表面呢?也许在应付完考试之后就会彻底忘了吧?就像我们阅读书籍所遇到的情况一样,只记得我在哪里上过学?哪些同学与我玩得比较开心?快乐的事都有哪些?似乎只剩下这样的记忆了。为什么会这样?难道这个问题还不够严重吗?
是我的问题还是大脑的问题?大脑能储存多少知识量?
认知科学家thomas landauer给出了一个答案。他从上世纪60年代起,开始研究人的心智和知识。经过一系列的实验,他测算出了我们学习和记住事物的速度,并假设:如果在70年的时间里,这个速度是恒定的话,总量是多少?
答案可能会令你感到惊讶:1gb。
1gb能装下什么东西?换算成中文,就是5亿个汉字;一部普通的电影,哪怕不那么高清,也都超过这个上限了。
照这么说,我记不住这些也是情有可原的。因为大脑本身就不擅长于记忆。如果是思考的话就轻松多了,我把这些知识归纳与整理在另一些地方(笔记本)。在我需要用到的时候就随时能够找得到。
当我试着去省察自己现有的知识体系,发现有很多的漏洞。我的知识量积累得不够,甚至不足以让我把它们原本的结构还原出来。哪怕是现在探讨的写作问题,我都执意要刨根问个底。把它遇到的问题统统解决了,形成自己的知识体系。这个解决问题的过程就是我学习的过程,也是我与大多数人的区别。写作其实也是我的一种学习手段。随着时间的日积月累,我现在所构建的知识体系,迟早有一天能焕发出属于它们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