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败如山倒,一旦主帅被灭,余下的士兵便不足为惧,均在慌乱中溃败而逃。
为保万事周全,赵谨俞下了不深追的军令,任由那些逃兵退回了霞荫城中。
此战已了,剩下的事便是清点亏损,救治伤员,清扫战场上的残尸断骇。
风瑟潇潇,入鼻还留有一股子沉闷的血腥味儿。
有士兵跪拜在赵瑾俞面前:“报!少将军,我军生擒敌方一员大将,当如何处置?”
赵瑾俞略一思虑:“把他带过来。”
“是!”
不多时,便有几名士兵押送一五花大绑的男子前来,他的衣衫因交战而破碎,脸上蹭着几点血泥,整个人乍看上去狼狈不堪,但眼神中却隐隐透出一种孤傲不屑的气息。
赵瑾俞启口:“叫什么名?”
那人把头扭朝一边,冷哼一声,并不作答。
在旁的士兵见之,拎起刀柄向其腹部重重抡去,怒道:“少将军问你话你便答,别不知好歹!”
那人吃痛不已,想要用手去捂却受绳所制,只得将身子弓成一只虾,豆大的冷汗顺着他的额缓缓流下:“张…寿。”
赵瑾俞在他身旁闲闲走了几步:“那么张大人,可愿归顺我军?”
张寿此时虽落人刀俎,骨子里倒还有几分傲气,他斜瞟赵瑾俞一眼,沉声道:“休要做梦,张某一生绝不侍二主。”
赵瑾俞却好似对他的叛逆视若无睹,仍曼声道:“张大人可有想好了?只要归顺我军,我不单保你性命无虞,还保你尊荣不变,可你要是拒绝嘛…”
一把锋利的大刀架到了张寿的肩上,他却纹丝不动,毫无所惧,只抿唇沉默不言。
赵瑾俞望了他半晌,面上忽然展现出饶有兴味的神情,他以两指轻夹将刀口推开,示意士兵退走,似笑非笑地道:“张大人此举可叫谨俞为难,你既不愿归降唐军,我念你是个有几分骨气的男儿,这一时半刻,我也不愿杀你。不知张大人,可有别的什么解决之法?”
张寿默然,抬眼相望,一字一句道:“放我回去,我会劝城主弃城投降。”
赵瑾俞听之,不怒不燥,转而与张寿对视,眼中锋芒相送,半晌后,他瞳色一暗,嘴角反而勾起一抹胜券在握的笑,只不急不徐地答了一个字。
“好。”
此言一出,立时引起周遭士兵一片哗然,副将徐纲俯身劝谏:“少将军,不可意气用事!此人心思狡诈,绝无投诚之心,放其归去,无异于放虎归山!”
张寿或许也未曾料到赵瑾俞会这般轻易答应,他踌躇一瞬,试探地问道:“你,你当真要放了我?”
赵瑾俞状似无意地整理一番衣袖,淡淡道:“自然是真。”
徐纲见他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心中真正着了急,双膝扣地掷声道:“此举万万不可,事关我军声誉,请少将军务必三思!”
众士兵亦均跪拜在地:“请少将军三思!”
数百将士齐声请愿,声势场面何其浩荡,然而一切在赵瑾俞看来却好似空物,他眼中波涛数度变换,无人能知他在思虑着什么。
“我意已决。烟雨,去给张大人松绑。”
烟雨为难地望了望跪拜的众人,又望了望赵瑾俞的脸色,一时不知该如何行事。
赵瑾俞亦不出言催促,手指轻扣剑鞘,三声之后,烟雨默然向前,替张寿解开了绳缚。
众人面面相窥,相顾无言,徐纲几度欲启口劝阻,却知大势已定,故而只是愤然叹气不已。
张寿施施然立于原地,抖落身上风尘,神色复杂地望了赵瑾俞一眼,踌躇一刻,方一言不发的离去。
徐纲心中激愤难忍,咬牙握紧刀柄,抽刀直上,意欲取了张寿性命,赵瑾俞见之立即上前一步以剑鞘挡下,星目凝眸,威严立现。
“徐纲,你…”才起了个话头,他眉头忽的紧皱,脸色白如宣纸,汗水涔涔,仿佛连站立都很吃劲。
徐纲慌了神,立即上前扶住赵瑾俞摇摇欲坠的身体:“少将军,少将军?你怎么样?”
“来人!快传军医!快来人把少将军抬到帐营里!”
场面一片混乱,众人的注意力骤然转移,无人再在意张寿的死活。
在离人群不远的地方,原本急于逃走的身影忽的一停,转过头若有所思地望着那片骚乱的中心,眼中滑过一丝难解的光芒。
正午过后,原本晴空的天气忽的转了性,乌压压的几片云,也不落雨,只嗖嗖地刮着大风。
风角划过兵营的屋顶,卷得帐子不安分,帐内医者仔仔细细给赵瑾俞查看了,却半日只端着个脸,并不讲话。
烟雨是个性子急的,望着军医脸色愈发凝重,终是忍不住启口问:“大医,少将军这究竟是如何了?好歹您倒是给个话啊。”
医者将赵瑾俞的手轻轻塞进被褥中,又留心多看了他的面上一眼,方起身离了塌边:“烟雨姑娘,恕老身多问一句,除老身之外,是否还有人给少将军进行过救治?”
“这…”烟雨犹犹豫豫地瞧了我一眼,望我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便答:“是有这么一人,但他昨日已离开了。”
医者听之忙道:“那怎么行!得快找人把他请回来!”
“大医此话何意?”
医者深叹一口气:“说来惭愧,老身行医半生,却从未见过如此起死回生的手法,那人医术远在老身之上,只短短一日,竟能把少将军身体里的剧毒半数逼出,实在叫人叹为观止。”
烟雨听之没有答话,只感激地望着我。
“只是…”医者又回头望了赵瑾俞一眼,语重心长地道:“少将军体内余毒未清,昨夜急于运气动武,好容易逼走的毒素又聚集在了心脉周围,现下可谓命在旦夕,”他拱手行礼,顿了顿道:“老身无能,如今可以救少将军一命的,除却那名圣手再无别人了。”
帐内气氛骤然沉落,烟雨抿唇默了一刻,方涩涩道了一句:“奴婢知道了,大医放心,奴婢即刻派人去请他前来相救。”
医者垂首,又低低叹了声气,提上药箱挑开账帘缓步离去。
送别医者后,烟雨在帐口立了良久,望着天空仿佛恍了神,我唤了她几声,她方回了魂,回身走了几步,竟冷不丁跪在我面前。
我忙伸手去扯她:“烟雨,你这是作甚?好端端怎的跪我?”
她眼中含着泪,悬悬欲滴,只顾推开我,兀自将额重重扣在地上:“阿持姑娘,奴婢求求您,求求您救救少将军吧。”
“你起来说话,我几时说过不救他?”
她整个人已全慌了,心神俱乱:“奴婢这条命是少将军给的,您需要什么只管说,哪怕用奴婢的命去换,奴婢也心甘情愿!”
“我要你的命做什么?”看她这个样子,我话语里不知不觉带了些气,说话便也重了起来:“瞧你,我对赵大哥的情,莫非会比你的少?我难道不希望他好好活着,我会送他去死不成?”
烟雨一时语塞,大大的眼珠上还挂着晶莹:“奴婢…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只是…”
“好了,别说了,”我蹲下身,以袖轻抹她脸上的泪痕,宽慰她道:“你要说的我都懂,我一定尽力,你先出去吧,别在这儿给我添乱了。”
烟雨吸吸气,重重点了两下头,这才站起来,又恋恋不舍地望了赵瑾俞几眼,方出了帐营。
见那帐帘掀起又复落下,我终于松了一口气。
我转身走了几步,搭着榻边坐下,榻上的人紧闭着双眼,睫似羽翼般纤长,我将手覆在他眼睑,感觉到手心有细细碎碎的柔软。
我轻声笑了:“你也真够狠心的,惹这么多人为你担惊受怕,你也不会心疼。”
左手慢慢撤下,露出一双星辰般的眼眸,正温情无限地望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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