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屈原《渔父》)
这两天一直在看一部十几年前的电视剧《岁月》,该剧改编自作家阎真的长篇小说《沧浪之水》。故事主人公小梁大学一毕业便被分配进入某机关单位,由于不懂机关里的人情世故,工作没多久就被“发配”到一个边缘岗位,日复一日,他在底层干着杂活,一家老小蜗居在单位的单人宿舍。本剧以小梁的工作和生活为叙事点,展现了机关单位普通员工如何从职场小白一路晋升到局长的励志故事。
在机关摸爬滚打多年,小梁不再像年轻时那样说话直来直去,而是变得懂得审时度势,做事谨慎沉稳。作为观众,看到小梁最后接替了老局长的位子,看到他在酒桌上熟练地推杯换盏,在职场上进退自如,心情颇有些复杂。
电视剧最后,小梁去探望在基层卫生所工作的老朋友,老朋友在当地干着村医的工作,一干就是多年,他用自己的专业知识救死扶伤,得到了全村男女老少的信任和尊重。小梁不禁反思,自己虽然看似年轻有为,位高权重,但是看到老友的工作情况,却让他开始变得清醒,同时,也让他疑惑,人生的意义,或者说自己工作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最后这一段让全剧的立意更加有深度,而且展现了机关内外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电视剧虽然在此告一段落,但是在机关浮沉十几年的小梁最后不出意外的话,也会选择另一种人生。作为有专业技术的人员,当然希望自己的本领可以有所施展,哪怕是在穷乡僻壤,但是只要能体现自己的价值,那么这份工作的意义也得以体现。反之,如果只需要玩玩文字游戏,整天开会讲话,那么就算有再高的地位,这份工作也可以说并没有什么意义。
其实小梁的前任,在机关工作多年的老局长,在退休之际,跟小梁说的也是类似的意思,他回首这么多年的经历,说自己还是太过在乎局长的位子,导致他做什么都畏首畏尾。每次当有人触及到自身的利益,或者对自己的地位有威胁,他总是会运用手中的权利,第一时间将威胁或障碍清除。
但是,当有朝一日真的要“功成身退”了,却发现自己曾经看得最重的地位,其实不过尔尔,时间到了,必须拱手相让,不带走一丝云彩。对于老局长来说,可能数十年的奋斗,突然有一天便消散了,而身后接手的人早已就绪,自己再看看,一切都像一场梦一样虚无。
最后,引用《沧浪之水》最后一章我很喜欢的一段话——我们是胜利的失败者,又是失败的胜利者,是儒雅的俗人,又是庸俗的雅人。我们以前辈的方式说话,但本质上却没有力量超出生存者的境界。对世界我们什么都不是,对自己就是一切,我们被这种残酷的真实击败了,从内部被击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