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擦肩而过,原来这一场千里的跋涉只不过是为了甚至无法相见的告别。
——《七夜雪 》
冷月如霜,秋风如刀,异地的风特别的大,月特别的冷。在这离家千里的城市里找一份温暖并不容易,即使找到了,离去的也是如此的迅速。单薄的温暖似乎不足以支持我走过这个冬季。于是就想回到久违的故事里寻找光与热。于是就忆起了《七夜雪》。
每次想起《七夜雪》就会想起两个画面。 一个是霍展白和薛紫夜在梅树下的对酒划拳,倚剑起舞。这个也是月姐自述中一开始想写的一个画面。这个画面是两人间的最后一次对饮,霍展白长剑舞动,斩落一树梅花。锦衣怒袍的剑客端正的将梅花送到女医者面前,郑重的说了一个承诺。而这个承诺他以为可以用一辈子守护,却在七个雪夜后悄然逝去。这个最唯美的画面在寒冷的七个雪夜中成了他们一生最温暖的回忆。
醉酒的剑客怀抱着女医者。女医者在温暖中安心的睡去,那是自坠入那冰冷的河中不曾有过的安心。
那次饮酒有月姐有这样的描述:
“他从榻上坐起了身,一拍胡榻,身侧的墨魂剑发出锵然长响,从鞘中一跃而出落入了他手里。他足尖一点,整个人化为一道光掠了出去。
风在刹那间凝定。
等风再度流动的时候,院子里那一树梅花已然悄然而落。
他在一个转身后轻轻落回了榻上,对着她微微躬身致意,伸过了剑尖:剑身上,整整齐齐排列着十二朵盛开的梅花,清香袭人。
“紫夜,”他望着她,决定不再绕圈子,“如果你遇到了什么为难的事,请务必告诉我。”
那是他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薛紫夜怔了怔,忽地笑了起来:“好好的一树梅花……真是焚琴煮鹤。你是不是想告诉我,你其实真的很厉害?”
他撇了撇嘴:“本来就是。”
……
另一个画面就是关于他们的离别,年少的剑客奉命前往西域剿灭教廷,而病弱的女医者被妙风使带着去求医,荒原上的不期而遇,竟是一场无法相见的告别。 离开时他曾经说过“绿蚁新醅酒 红泥小火炉 晚来天欲雪 能饮一杯无?紫夜,我将不日北归,请在梅树下温酒相候,一定赢你”彼此都为曾表明心意,接下来的就是永别。或许他们已经不需要如此清楚的面对对方,八年的划拳对酒,斗嘴打闹,两人早已默然于心。
那是这样令人无奈的画面:
鼎剑阁的七剑齐齐一惊,瞬间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大氅内忽然间伸出了第三只手,苍白而瘦弱。
他们忽然间明白了,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妙风使身边,居然还带着一个人?!他竟然就这样带着人和他们交手!那个人居然如此重要,即便是牺牲自己的一只手去挡,也在所不惜?
那只手急急地伸出,手指在空气里张开,大氅里有个人不停地喘息,却似无法发出声音来。
一直到很久以后,他才知道原来这一场千里的跋涉、最终不过是来做最后一次甚至无法相见的告别。
……
霍展白站在大雪里,望着东北方一骑绝尘而去,隐隐之间忽然有某种不祥的预感。
他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只是感觉自己可能是永远的错过了什么。
他就这样站在雪里,紧紧握着墨魂剑,任大雪落满了一身。一直到旁边的卫风行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惊觉过来。翻身上马时,他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下妙风消失的方向。
然而,那一骑,早已消失在漫天的大雪里。如冰风呼啸,一去不回头。
——有什么……有什么东西,已然无声无息的从身边经过了么?
七个雪夜里很快过去,以为明年的冬天还可以在与那个人痛饮于梅树下,却不知那竟是他们最后的时光。
八年的奔驰与寻找,竟不知他的心早就系在了那个人居住的山谷中。一年一年的跋涉只因为终点在那个地方才不觉的 累。在两人十年的相识中,单薄的青春在寻药的路途上慢慢的逝去。年少的爱却在梅树下慢慢的发芽.荒原上来不及告别的爱给了所有人一个落泪的理由。
想起了一句话:“是不是所有心爱的东西都会在某个时候离我们而去,最后只剩下一个人孑然而立。”关于爱,关于恨,无法明了。就像已经逝去的那些故事,那些人一样,无法挽回……
跋涉千里来向你告别
在最初和最后 的雪 夜
冰冷寂静的荒原上并肩走过的我们
所有的话语都冻结在唇边
一起抬头仰望 你可曾看见:
七夜的雪花盛放了又枯萎
宛如短暂的相聚和永久的离别
请原谅于此时离别的我——
为那荒芜的岁月
为我的最终无法坚持
为生命中最深的爱恋 却终究抵不过时间 。
——沧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