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之后,就是彩虹了。
这是陆川深信不疑的话,尽管在他的生命里,风雨时多,绚丽的彩虹却是少见,生命中若获得惊鸿一瞥,他仅仅走过一瞬,就把它们甩在了身后,他说,他心里的人比彩虹美上几百倍。
后来人们都知道,他不屑于彩虹的美丽,而是心中有另一道彩虹。
有人说他高傲,像极了孤鹰,凌厉让人不敢靠近。有人又说他温和至极,如同邻家大哥哥,总是热心,潇洒,活灵活现的。有人也说,这个人没有生活气。
孤傲的久了,连他自己都相信了,他本就是孤傲的人,虽和普通人一样,有着喜怒哀乐,却也与他们不一样,喜怒哀乐之余,富有悲天悯人的情怀。
他凭借情怀,热爱了数年的光阴,也仅是凭借情怀,把光阴都丢了。
她说:“不要发怒,不要怪罪在别人头上,一切既不明朗,也就没有清算的必要,也许你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紧迫感,但那不是我的生活。”
“陆川,你说过只爱我一个人的!”
那时候,陆川一句话都没有答,径直骑上车离开了。背影从夕阳的余晖中遮盖住她的身体,思念变得遥远不可及,命运左右着她的选择,让她深恶痛绝,开始怀疑自己的坚定。她要的始终不是坚定,她渴望胜利。那个斜背着包的少年,逐渐消失在阳光里,她轻叹一声:“原来,白天也可以消失。”
阳光照耀着一整个傍晚,麦香飘扬的谷中,白色衬衣的陆川踏遍了麦地的清脆色,朝着傍夜的金黄寻找答案,走遍了方形的麦地,摇曳着青春的自由舞步,他早就忘记了那个梦寐以求的身影。眼前青天一色,太阳越发接触到水面了,波澜不惊的水面泛起它的羞涩来,谷垛中虫鸣声似乎是在告别秋季,蠕动的绿色虫子,也朝着金黄的落秋伸直了头颈。
他们仿佛在说,:“来吧,尽管寒冷也是美丽的……”
陆川找寻着什么,他似乎从来不会开怀大笑,意识里向往一种静谧和安静,眼下的这一切,似乎是在告诉他,要用心去看。陆川站起来,将石子扔向了湖中心,湖中心涟漪不断,随后又静止,他呆呆地望着,又将石子投向遥远的水面。
荡起一层波,止息万层。
夜幕将近,太阳低下了头,水面的羞涩渐变成火辣的奔放,迎接着那一刻的释放。陆川站起身来,在渐变黑冷的风里,终于放下了自己的执念,重新站在了他的车上。
最后一阵暖风吹来,陆川一溜烟就消失在了暮色中,天气渐凉,他裹紧了衣服,在行人渐近的街上狂奔起来。脚踏车的速度齐快,偶尔耳边听到农人们讲起今年收成的事,三叔四婶也投来问候,陆川点头问候,一路狂奔,直到一座山坡上才停了一下来。他一股脑扔掉脚踏车,肆意躺在这座小山丘上。
山坡上,一朵暖阳照在那里,陆川躺在正中间,独享宠爱。陆川微微一笑,身后传来另一辆脚踏车的声音。
“最后一抹,我是来画画的。这里是写生的好地方。”
陆川叼起来一根野草,在静谧的风中等待着她将画画完。
“陆川,你说过只爱我一个人的。”
陆川没有回答,朝着另一边看去,斜阳里他的刘海轻轻搭在脸上,兀自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