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可能是在天麻麻亮的时候落下来的,一片,再一片,飘飘摇摇,与其说它自由飞舞,不如说它像不愿意跟上大人步调走路的孩童,总是找机会磨磨蹭蹭。
雪花最初的下落轨迹九曲回旋,轻盈飘动许久,才无声落到地面,与地面一刹那的接触,便是一滴水的印记。
天亮的时候,及至七点半左右,雪花幻化成化肥一样的雪粒,随即也密集起来,开始在空中斜斜交织。
到了八点钟左右,大片雪花与雪粒一起,夹杂一点方向变化的细风,在世间物体前后左右包抄过来。于是,路边的法桐叶子上,一面的树干和树枝上,横在道路上空的电线上,来往行人的帽子围巾上,都是白白的雪花。
因为有时间限制,即便在这样的天气里,我们也不得不去农村,按照指示去对自己包抓的贫困户进行调查走访。
我们包抓的村子离小城四十多里路。雪越来越大,先前落下便融化掉的雪被后面极速落下来不及融化的雪覆盖,路面开始有点滑了。
坐在车后排的H依然和副驾驶的W领导开玩笑,说下午如果结束早的话,去ta某个卖茶叶的朋友那里喝茶。W领导和车内除了H外的其他人一样,保持着紧张的沉默。
我们走在xb中线上,与现在新修的宽敞大路比起来,xb中线显得过于狭窄。这条省道在会车过程中辆车并行状态下显得非常局促,许多县道和乡道都要比它宽阔许多。
一路谨小慎微到了村庄时,雪已经很厚了,依然铺天盖地落下,气温也越发低,而乡村的冬季更加寒冷寂寥。街上没有一个人,家家户户都禁闭大门,把寒冷关在外面。
村子路面的雪已经化成了水,与刚刚落下的雪粒雪花一起被过往车辆碾成雪泥,雪泥中不断渗出雪水,与地面接触不久,便是混浊的泥水。
深一脚浅一脚,和L来到了我包抓的那户人家,敲了两下门,听到屋里的应声,我们推门进去。做了自我介绍并说明来意后,炕上坐着的八十多岁老太太下了炕,赶忙拿凳子给我们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