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室好久没开展活动了,现在正值春暖花开,武大的樱花让人春心荡漾,湖大的厨房让人馋虫大动,我们一致决定办一次春宴。
中国人的宴席,讲究“鸡鸭鱼肉”,缺一样那还叫个什么宴呢!只是最近禽流感肆虐,禽类产品实在难得。片兄马上想到了阿龙,我眼前一亮,仿佛看到阿龙饲养的那群漂亮的不像话的鸡。
阿龙是广西人,这个80后山区男孩,在广西深山里用“古法生态养殖理念”饲养家禽,发誓要找回鸡鸭原来的味道。
他饲养的鸡与众不同,叫做原鸡【学名:Gallus】,个体寻常略大,是家鸡的野生祖先。雄鸟上体具金属光泽的金黄、橙黄或橙红色,并具褐色羽干纹。脸部裸皮、肉冠及肉垂红色额,且大而显著。雌鸟上体大部黑褐色,上背黄色具黑纹,胸部棕色,往后渐变为棕灰色。
他的原鸡,散养而不圈养,人家的鸡都是在地上散步,他的都在树上打鸣,漂亮如同凤凰。而且,完全遵循自然生长规律,主食五谷杂粮,辅以虫草,足月出栏。
在美食群里,很多人都买过阿龙家的鸡。炖出来的鸡汤,汤色明黄澄清,见之不俗。尝过的人更是赞不绝口。我曾托片兄代为买过一只原鸡,寄到母亲家里。奈何,汤炖好了,我却没时间去喝。
春宴之前,片片托阿龙半夜上山去捉鸡,早上宰杀好,真空包装加保温袋,用快递一天时间就到汉了,极大程度保证了鸡的新鲜。
春宴那天,阴雨连绵,想想那只鸡不远千里而来,我怎能因一场春雨就裹步不前,就算下刀子,我也要去一尝究竟。
片兄主厨,事先用清水洗去残留的血水,在鸡肚子里放一根葱,然后冷水下鸡,小火炖一个半小时。放入泡好的松茸,还是小火慢炖,一小时后满屋飘香,鸡汤就大功告成了。
片兄给鸡汤加了少许盐,先给座中最长者江老爷子盛了一碗。我们的眼睛都望向江大师,他低头小抿了一口,再抬头时脸上的皱纹堆在一起,说了一个字:“鲜!”那表情可说是喜上眉梢,可爱的老人家啊!
遇见之前,从未想过爱上一碗鸡汤是如此的简单。
遇见之后,便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我们立马捧着碗一个接一个地盛汤。椰子美妹想尝尝鸡肉,我用筷子一戳,鸡肉自然就分离了,真是太神奇了!果然,鸡肉入口无需多嚼,滑嫩无比。
汤色也是如照片上那般诱人,喝一口鲜美中带着清甜,就觉“此汤只因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尝”,阿龙果然有“不好吃不要钱”的底气。
喝第二碗时,片兄觉得汤淡了点,又加了点盐。这次鲜味更为突出,犹如“昨夜西风凋碧树,独饮鸡汤,望尽天涯路”。
可是我们的片兄仍然不满意,说:“我个人认为还是要加几颗味精,把味道发挥到极致。”
江大师说:“喝鸡汤到底要不要加味精?这是一个化学问题。味精的化学成分是谷氨酸钠,而盐是氯化钠,这个钠离子是提鲜的关键,所以加盐和加味精道理是一样的。”跟着大师吃喝,就是涨知识。
片兄还是想试试,于是我又喝了加味精的第三碗汤。这次喝到了熟悉的味道,那是专属于餐厅鸡汤的味道,鲜味浓郁,能一下子打开人的味觉。以前我还很喜欢,可今天只觉加了味精的鸡汤很艳俗,也许是我已经爱上了第一碗原汁原味的绝世清雅吧。
牛兄喝得高兴,大呼过瘾,片兄让他把剩下的汤打包回去给孩子也尝尝。他倒不好意思起来,要发红包。
从来没试过这麼清新脱俗的感觉,
松茸的鲜、鸡肉的甜,
混在一起的味道,
简直比我的初恋更加诗情画意,
所谓「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好诗!好诗!
——周星驰《食神》
阿龙在微信里询问鸡汤的味道如何,我答复他:好的不能再好了,在片兄的主持下,喝出了鸡汤的三个层次。
最高层是第一碗:大道至简,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
次一层是第二碗:稍作修饰,回味悠长,锦上添花。
再次一层是第三碗了:浓妆艳抹,似商业网红。
事后,牛兄在春宴文后留言区内大赞,松茸原鸡汤是当天最出色的菜肴,可说是绕梁三日,余音不绝。
我想起那天从眼皮子底下飞过来又飞回去的红包,哎,怎么不留下几张毛爷爷,还可以跟阿龙多定几只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