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票口,听到前面的一个男生打电话。他脱口而出的声音,让我没有一刻迟疑的听出那是熟悉的乡音。大概是选择在初夏的时候回去,车站里的人没有特别多,在走过检票口我并没有像往常回去一样一路狂奔。反而自己的脚步慢了下来,在走下楼梯往站台去的时候,我看到周围形形色色的人。或许车站应该是最为忙碌的地方,一年365天都是人来人往。有人归来,有人离开,或许我们都是在不停的相遇和分离。大多数人的脸上都没有表情,可能他们已经疲于奔波但又不得不和生活抗争。可能是跑神儿的时间有点长,觉得是眨眼间的功夫站台上竟没了人,于是右手把车票攥的更紧,加快脚步向着自己的车厢走过去。
走到自己的床铺,一看对面的上中下铺都没有人,自己的这边也没有人。觉得很幸运,因为不喜欢吵。放下书包,把铺上的被子和枕头堆在一边,拿出耳机享受难得的安静。可是好景不长,又上来了一家人,爷爷奶奶带着两个孙子还有一个30的多岁左右的年轻人,他应该是这两个孩子的爸爸。他们三个大人好像把我对面的上中下铺都买下来了。两个小孩稍大一点的大约有5岁,小的有三岁。他们的到来让整个车厢失去了安静,不知道是因为第一次坐火车还是因为到了晚上这两个小家伙显得特别兴奋。那个三岁的小孩在下铺的床上不停地蹦跶,可下铺的高度着实有限。因为他跳的太高不小心的碰到了头,发出的声响让我都觉得疼。小家伙捂着自己的头靠在爷爷的背上放声大哭。爷爷什么话没说,只是用手不停揉着小孙子的头,或许这个三岁的小家伙经常这样无意的伤到自己吧。
坐车一路颠簸真的会让人觉得很饿,但是又觉得麻烦便没有买很多吃的,只是带了一盒牛肉粒还有一瓶水。在我把自己那盒牛肉粒拆开的时候,两个小孩却停止了闹腾,四只眼睛都聚焦在我带的那盒牛肉粒上。我觉得很诧异,但转念一想,在这样几岁的孩子的世界里只有好吃的,好玩的,没有成人世界里所谓的烦恼。嗯他们的世界很简单很美好,或者说是这个年纪的我们最想回去的时光。我打开盒子,递给那个五岁大的小孩,他伸出手拿了一个,我说多拿几个,他又拿了两个。又转过去给那个刚刚哭完的三岁的小家伙,他好像并不知道什么是客气,直接用自己的小手掌抓了一把。两个小家伙再也没有吵,而是美滋滋的享受着自己得来的美食。旁边的爷爷奶奶一个劲儿的笑,好像是觉得自己的两个小孙子一点也不拘谨,但我更想用自己家乡话里的一个词儿——他们一点也不认生。
好像小孩的精力终是有限的,老人的精力也是有限的。那个30多岁的年轻人还坐在窗边玩手机,两个老人一人抱着一个小孩已经睡去。他们都是睡在外侧,把自己的小孙子放在里面。因为火车上的床铺真的很窄,我自己翻个身都会觉得要掉下去。爷爷睡在中铺,奶奶睡在下铺,但他们都本能的把自己的孙子揽在怀里,抱的很紧。我想这应该是人最纯真的东西——长辈对晚辈源自内心深处的最无私的爱。
列车已经驶出了繁华的都市,告别了耀眼的霓虹,在漆黑的夜里前行。我拉开窗帘,望向窗外,列车驶过一个个悄然无声的村落,想起自己的长大的那个小山村,想起那里的人。此时的他们应该在睡梦中了吧,此时的小山村应该没有一点光亮了吧。因为那里不比我刚刚远离的喧哗闹市,没有灯火通明,没有车水马龙。那里的夜晚安静的可以听的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
车厢里的人都在酣睡着,我不知道他们都要去往何处,就像他们不知道我要去向何方一样。世界太大,我们每个人都在不停的奔波,不得安定。可我总觉得自己还是有些许幸运,可以在这样一个夜里,一个身边的人都已熟睡的夜里,看着无论何时都奔波在路上的人们,平凡而又陌生的人们。这是生活的常态,因为这是最真实的、平凡人的、你我的生活。
就像此刻耳机里响起的——平凡的21岁。
晚安 愿这一路上遇到的平凡的人们永远坚强,永远心存善良。
K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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