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2)
对于肖子健的讥讽和冲撞,凌达珺并不声辩,却微笑着问道:“大个子,你扒过火车的吗?”
“没有,但是,见过。我的一个好朋友,就是因为扒火车失手,右腿才被火车轮子从根部截掉了。看样子,他这辈子只能拄着双拐走路了。”肖子健哭丧着脸述说着。
“可是,下放之前,我有好几个月在外面打零工,每天,都是靠着扒火车解决上下班的交通问题的。”凌达珺平淡地述说自己的经历。
“怎么可能?那么危险!”肖子健似乎并不相信,“他一次就失手了,你常在河边走,焉能不湿鞋?”
“谁让咱家穷呢?”凌达珺的脸色与心灵一样的纯净明朗,“其实,这样做,既省钱,又能锻炼身体,蛮好的!”
“唉!不抬杠了,你说啥就是啥吧!”月光之下,肖子健苍白的脸上布满了疑云。
我的灵魂,则十分清楚: 那个年代,凌达珺的家乡,少年人习武成风,亦多爱以武会友,且逞强好胜。故而,对于强者,肖子健才会打心底膜拜。如今,凌达珺却一再示弱,岂不反其道而行之? 这就势必降低了肖子健对他的信任度和亲近度:“你凌达珺不跟我说实话,就是不把我肖子健当朋友。”
“大个子,我不会武功就是不会武功,何苦要跟你说假话呢?” 凌达珺总是真实地展示自己,苦笑道,“我家就住在铁道附近,既读过《铁道游击队》的小说,也看过《铁道游击队》的电影。‘扒火车’自然是我最爱的运动了。”
当然,我的灵魂,也知道:即便正常行驶的火车,凌达珺也可以轻松地上攀下跳,故而,无论是身体的灵敏度,还是大脑的应变能力,都是不逊于肖子健的。但是,由于信奉:“真人不露相”,所以,他对于肖子健昨天晚上的一再“挑衅”和“偷袭”,也确实心生反感。今天继续陪着肖子健,不过是顾忌面情而已。
而肖子健呢?却始终认为:你凌达珺强调自己不会武功,就像喝醉酒的人不承认自己喝高了一样,卖关子而已。可知,你并不是人们口里的老实人。 故而,他皮笑肉不笑地揶揄道,“达珺,今天我才明白了: 昨晚我是上了你的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