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念的(五)

整个下午,小七反反复复来来回回的看着暴雨的来信和照片,她想着怎样去回复他,这个看似张狂骄傲的男人背后竟然藏着一颗孤独脆弱的心,这是小七没想到的。

晚饭时,小七把信和照片拿给妈妈看,妈妈一直端着照片,手在弟弟的身上来回摩挲着,嘴里一直喃喃到:瘦了,黑了,瘦了,黑了……那么小的孩子,不应该生气把他送走的,眼泪呀就哗啦啦的出来了。

小七按照妈妈的指示给暴雨和弟弟两人各写了一封信,内容无外乎“要互相照顾,要多吃饭,多听领导话,要有眼色多跟老兵搞好关系,既然选择去锻炼不管有多艰苦都要承受,三年后就是真正男子汉……等等之类的话。”

在给暴雨的信中,小七写了更多鼓励的话,她觉得这个暴躁的危险分子真有逃跑的可能。

在最后一段,小七这样写到“我相信你说逃跑只是随便说说,我所了解的暴雨虽然吊儿郎当玩世不恭,但最基本的分寸还是有的。

你之前的那些行为,最多也就是青春期恶作剧的小游戏,你做那些荒诞的事情,只是为了引起别人的注意,我看到了你内心的孤独和善良,你一定要挺住,你的身上有太多的承载和希望,别让你妈为你担心。”

回信写完后,小七问自己,你真的了解这个没说过几句话的暴雨吗?然后在心里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因为,他想起暴雨的同桌曾经跟她说过的一件事。

初中时班里有个男生叫春生,父母早亡,留下了他和妹妹两个人,关系远近的亲戚都故意疏远兄妹俩,生怕被拖累,13、4岁的春生傲骨铮铮,没有投奔任何人,自己种菜,捡废品,去餐馆洗盘子,做些零工,勉强维持兄妹的温饱。

为了省钱,春生早上从来不吃早饭,暴雨无意中知道这件事后,就经常和同桌偷偷去春生家里,从门缝中往里面扔钱进去,虽然每次量不多,但是暴雨和同桌坚持了有一学期,直到春生中学毕业。

这一点打动了侠女小七,她开始觉得暴雨也没那么十恶不赦。

高三下学期,小七辗转到另一个城市进行专业课的密集训练,暴雨的信,以每周一封的频率来到她的身边,她越发觉得暴雨心中的那份孤独,她有些不忍心拒绝他的来信,同时,她也在和暴雨的通信信中释放枯燥,紧张,压抑的高三情绪。

在暴雨入伍100天的时候,她接到一封信。

“佳琪:

时间真快!我已经入伍100天了,回头看时,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真的坚持下来了,这其中有不少都是你的功劳,真的很谢谢你!

3个月的密集训练后,不合格的会被退回去,还是挺残酷的,幸运的是我和你弟弟都通过了考核,如果被退回去应该会成为我人生中的一个耻辱吧,不要奇怪我会说这样的话,我已经被洗脑成功。

新兵训练结束时我们举行了授衔仪式,授衔后我就是合格的军人了,授衔的时候我竟然激动到想哭,你不会笑话我吧?一个曾有过无数次想逃跑的人,新兵训练结束后,我们要被安排到各连队去,到时候我和你弟弟就会被分开。

刚开始我的教官说66天就能让你们都脱胎换骨,我在心里想“真能吹牛B”,第66天的早晨在洗漱时,我抬头看到镜子里的我,我简直都不认识我自己了,我暗自感叹这种机械的训练真的太可怕了。

我给你说个笑话听吧,我听老兵说的。

说一个新兵入伍时,罗圈腿严重,立正时腿总是合不拢,于是教官就找来绳子强硬的把他的两条腿绑上,结果,不到一个月,他的腿比我们任何一个都直。哈哈!好笑吗?

老兵是为了告诉我,在部队就没有“不可能”三个字,既然来了就安心吃饭,睡觉,训练,不要有其他的想法。

我现在已经做到了,麻木的适应了这里的一切,人真的是可以改变的,再见到我时,你一定能强烈的感觉到我的变化。

佳琪,想说的话很多,今天就写到这吧,马上要熄灯了。

敬礼!”

两个人就这么来来往往的互相联络着,暴雨的来信中总是带着一点让小七尴尬的尊重,和一些说不上来的温情。

专业课的考试已经结束,接下来要准备迎接文化课的强度复习,小七有了一小段时间的放松。

暴雨有一段时间没来信了,他不会有什么事吧?只是瞬间的闪念划过脑海,小七并未多想。

一天,小七拉了基友兔子和大仙去逛街,想放松放松,刚走出校门口,就看到一辆绿色的出租车吱~~一声停下来,刹车有点急促,小七多看了一眼。

车上相继下来3个男生,最后的一个高大帅气,小七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这一眼把她呆住了,3个人她全部认识,大勇,小鹏和暴雨。

暴雨也一眼看到了呆住的小七,招牌式的咧嘴笑,牙齿依旧白亮。

三人走到小七身边,大勇用同样惊讶的语气说:真是太巧了,这是怎样的缘分呀,刚下车就碰到你,我们还怕找不到你呢。”

小鹏接着说:暴雨外婆去世了,连队给了他三天假期,今天是最后一天,明天就要走了,他说要过来看看你。”

暴雨依旧什么都没说,小七有些紧张有些羞涩有些尴尬,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就先打发了兔子和大仙,而后故作镇静的说“我带你们到学校里走走吧!”

四个人在学校操场边的小树林坐着,大勇和小鹏带着羡慕和好奇问了暴雨很多部队的事情,暴雨一一的回答,小七在旁边安静的听着,偶尔抬头看见暴雨的目光时,两人相对微笑。

大勇和小鹏终于问完了所有的好奇,有段时间大家都没说话,坐着听风吹过杨树时,叶子之间哗啦啦的摩擦声。

小七打破了沉默说:我们去吃饭吧,快中午了,于是,四个人在学校旁边的找家个安静的小餐馆,点菜,等候,其他三人跑出去抽烟,小七看他们在外面烟雾缭绕,嘻嘻哈哈。

有阳光从窗户的缝隙透归过来,扬起的微尘在阳光下色彩缤纷,小七有刹那的恍惚,不真实,不真实,她在心里反复的说。

服务员上菜的声音,把她拖回了现实,她招呼暴雨,大勇,小鹏进来吃饭,坐下后,暴雨喊服务员搬了一箱啤酒,只喝白水的小七在大勇和怂恿下跟着喝了起来。

三杯过后,酒劲发作,小七头晕脚软满脸通红,大勇还在逗她喝酒被暴雨拦下,而后就趴在桌子上昏睡不起。

等她醒来时,发现自己在网吧的大厅沙发上,抬头看到暴雨坐在旁边,她迅速弹起,捋捋头发说“不好意思”,而后就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暴雨说:以后不要逞能,女孩子最好不要喝酒,我马上就要走,这次回来能见到你我很高兴,我…我…我能来个朋友间的拥抱吗?

小七没有拒绝,暴雨大力的拥抱了她,而后招呼玩游戏的大勇和小鹏离开。

小七坚持送他们去车站,路上暴雨一直在唱“我说所有的酒,都不如你。”

送走他们后,小七心里有些空荡荡的,她不知道是为什么?

黑板上的倒计时提醒让小七很快进入到战斗的状态,学校的大屏幕上循环播放“争分夺秒巧复习,勤学苦练创佳绩”、“攀蟾折桂,舍我其谁”等励志标语。

一贯严苛的班主任老师,此刻竟然反常的在考前鸡血会上说:快要开考了,早恋的就不要吵架了,以免影响心情;没早恋的就不要表白了,以免被拒绝影响心情……哄笑声中,带来难得的瞬间轻松。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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