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那我进城去了。”吃过中饭后,顾盼打算进城去寻那个人。“哎,别忘了早些回来。”老婆婆嘱咐道,她朝老婆婆点点头,摆摆手示意老婆婆别送了。老婆婆在门边停下脚步,拄着拐杖倚靠在门边,用一种说不出的目光望着顾盼远去的身影,久久都没有回屋。
邺城的街道很是热闹。大街小巷吆喝叫卖声连绵不绝,熙熙攘攘的行人来来往往。
看着周围陌生的街道和人群,顾盼突然觉得有些无助。她在心里叹了口气,虽不是天大地大,可是想要人海茫茫之中找到他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顾盼使劲地拍自己的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她在心里默默地为自己打气:顾盼,万水千山你都走过来了,如今摆在你面前不过是一个王城而已。你终究会找到他的。
打起精神来的顾盼开始了她的寻人大计。
可说得轻瞧,做起来难啊!她对他,知之甚少。只知他是齐国人氏,家住邺城,除此之外的有关于他的一切,顾盼是一概不知。
那个男子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尤如石沉大海。走遍大街小巷的顾盼,腿酸到不行,口干舌燥却没有得到一丁点儿有用的线索。
一无所获的顾盼失魂落魄地在大街上乱走。
“姑娘,可是在找人?”顾盼在路过一个小摊位时,一个瞎子模样的男人突然开口。
她四下瞧瞧,方才惊觉那男人口中的姑娘指的是她,这才停下脚步细细地打量起眼前这个一副神棍装扮的中年人 。
当目光触及竖在一旁的招牌时,顾盼不由得莞尔一笑,“天下第一算?!先生这话说得是不是太过了些?”说这话的时候,她顺势在摊位前的长板凳坐下,颇有兴味地等着算命先生的回答。
命这种东西,顾盼不是不信,只是在涉及自身时,不免多了些许疑问。
中年男人有一下没一下地捋着他下巴那一撖胡子,不疾不徐地作答,嗓音浑厚,颇具威严。“若是有真本事,又何须惧怕话语过满?”
顾盼挑挑眉,圆圆的眼睛转了几下,才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眼看着,太阳就快要下山了。城门即将关闭。
中年男人姓萧,世居在邺城。祖祖辈辈都以算命为生,而这“天下第一算”的招牌乃是晋朝天子所赐,萧先生的曾曾曾曾祖父由此名声大噪,一举成为官宦权贵争先邀请的座上之宾。。
萧家的身价自然水涨船高。若非达官贵人诚意相邀,萧家人断不会轻易出山。
顾盼冲萧先生桀然一笑,起身告辞。就在她转身离去之际,萧先生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姑娘须谨记,有些人,有些事,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顾盼脚下一顿,随即反应过来,急急忙忙地往邺城城门赶去。
萧先生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良久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天不早啦!”他随随便便地收拾好摊子,拿起竖在一旁的招牌,慢慢地,慢慢地,向着那条胡同巷子里走去。
胡同巷子里的人家,烧火做饭起的炊烟,袅袅升起。不时,还会传来,大人教训偷吃的小孩的呵斥声,小孩的讨饶卖乖声。
巷子里,由于长年接触的阳光较少,墙边和地上都长了不少青苔。萧先生的拐杖在青石铺成的小路上叩击,发出清脆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