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蓝的天空下,大地裂出一条宽敞的口子,深陷在沙石里,一条大河就卧在哪里,两边浅色的河滩将它阻隔成条状的薄带子,悠悠的流向远方。
冬天的阳光温润,照在水面上,像丝绸一样闪着淡淡的微光,波浪形的随着风儿起伏,倒映在水面上的房子也变得影影绰绰的,好像整个世界都是浮在水面上的梦一样。
看着这些景象我有一霎那的震颤,但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我看着水中我的样子,像传到我耳中哗啦啦的水声一样,那么渺茫,遥远。河边坐着两个晒太阳的女孩子,白色的羽绒服闪闪发亮,可是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不认识他们,也不可能认识他们。我心想人生就是走过的时间吧,至于留下些什么,带走什么全靠那么一点绵薄的缘分。
突然,一只白鹭嗖一下点了一下水面,沿着河面飞走了,看着它翩翩的背影,它前面蜿蜒的河流和广阔的天空化作幽蓝的背景,我心想它该有多自由呀,最起码比人自由的多。我转念一想这应该就是爱吧,自由就是爱吧,想看大海是对大海的爱吧!而我还有多少爱呢?无法摆脱的孤独时时萦绕着我,我多么想自由的飞翔,勇敢的爱呀,可是我是多么的不自由啊。
我在河滩上一高一低的走,沙石不规则排布在这里每一个地方,阳光落在它们光滑的身体上,我的脚碰触着它们,感触着彼此肌肤相亲的感觉,这个世界又是多么的温暖呀!连沙石都是温暖的,我蹲下身观察他们身上细密的纹路,这是水的且歌且舞塑造的样子吗,水多么温柔啊,怪不得它们的歌声总是那么悠扬婉转,多么像女孩子的秀发,温柔的事物总是柔软的。我慢慢的走,慢慢的看,我想我孤独吗,这里的沙石,流水孤独吗,天空孤独吗,当他们由某种神秘的联系变成广阔的存在,这个世界还孤独吗。
我走了,上到了河提,俯瞰过去,河是那么的蔚为壮观,再看看天空,浅浅的,淡蓝的,女孩的眼睛一样的明媚。沿着堤坝看过去在青草丰茂的地方有一头牛低头吃草,它突然望向我,脖颈伸的很长,吃神的看着,我惊诧的想它是怎么知道我在看它,它此时在想什么呢?我的疑问没有答案,也不可能有答案,它无法亲口告诉我,我也不可能问它,或许答案就在此刻我和它对视的那一秒里,而此后就再也没有答案了。它已经低下头继续吃草了,可是过一会它又望向我,是它知道我还在看它,害羞了吗?还是它对我也充满着好奇,就像我对它一样,这样的好奇催发了神秘,而神秘蕴含了美。是的,在我眼里她和哪些美丽的女孩有什么不一样呢,他们的美只有在这一片广袤的天地,在细草盈盈的草,风一样流逝的水里才得以展现出他们的全貌。这种美是只有远远的看着,静静的聆听着,细细的品味着,轻轻的思索着才能向我们展现她的一个棱角。
它不再望向我,很专注的吃草,大概是找到了一处极美味的草,吃的香起来就不想理我了,不过能看我两眼我就很开心了,因为它似乎也像我一样不解这人生的谜,不解又有什么关系呢,爱着这世界就够了,它吃草,难道不是爱着这些绿色的小东西,爱着这片天空吗?我也是爱着它的,它黄色的肌肤显得那么广阔,一草一木都似在它身上野蛮生长,岁月如河水滔滔不绝的在它身上缓缓的流着,我还幻想骑在它的背上,做一个遥指杏花村的牧童,唱着歌,赶着太阳落山之前老去,死了的时候,犹如月下晚风,揉碎在淋满星光的花丛中,从不留下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