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的那天,我指天为誓,此生与他,老死不相往来。
然后上个月的周六,我接到了他婚礼的喜帖。他说,请我务必赏光,参加他的婚礼。我强压着心里的苦痛,镇定的说:“我定会盛装出席。”说完,我潇洒的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其实,在我转身的瞬间,泪已如决堤的海。
郎骑竹马来 绕床弄青梅
我和他,真正的青梅竹马。打我出生认识的第一个伙伴就是他,年长我三岁的魏鹏。对于小孩子来说,三岁的差距的很大。他会唱儿歌的时候,我在丫丫学语;他会大步跑的时候,我在扶墙学步。
当我四岁的时候,魏鹏上小学了。放学后,他斜跨着小书包来我家给我当老师。他安顿我坐在小凳子上,他威严的站在我家院子墙下给我教他学会的拼音和算数。我则一脸崇拜和羡慕的坐着,听着。等他讲完了课,他会站在我的身边,抓着我的手教我学写字。
等我上小学了,他上三年级了。每天早晨他都站在我家门前等我一起去上学。一出家门,他接过我手里的书包,牵起我的手,带着我去学校,俨然像个大哥哥的样子。
他十岁的时候说,长大了要我做他的新娘。
我八岁的时候说,长大了我要做他的新娘。
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他的十八岁,我的十五岁。
他拿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远在北京。我拿到了高中录取通知书,他上过的重点高中。
八月。落英纷纷,我独坐花园,燕子低飞。不知何时,他悄然站在我的身后,连一丝呼吸都没有。我起身看见身后的他,一抹绯红染红了脸庞。轻轻的拥我入怀,浅吻我冰凉的额头。我的心里如小鹿乱撞,耳边分明听见“噗通、噗通”的心跳,却分不清是我的还是他的。
车站。他挥手说再见,我站在原地笑中带泪。
九月。北京。他是学长,我是学妹。他带着我报道,带我熟悉校园。
和所有大学生情侣一样,一起上自习,一起去图书馆,一起泡网吧,偶尔也会在外面开房。
等我博士毕业,留校任教,他是知名律师事务所合伙人,我们没有结婚,也没有同居。
我看见他和她在喧闹的街头接吻。她笑着,他再一次拉她入怀。
我和他的爱情如一杯白开水一般。货柜上的饮料琳琅满目,咖啡馆里的各式饮品花样翻新,没有谁一辈子只喝白开水。
我和他分手了。就在他和她接完吻的时候,我走过去,假装意外相遇,朗声说:“魏鹏,你遛狗呢?”他有些许凌乱。我浅笑着说:“口误!别介意,狗遛你呢。”她有些尴尬,我失笑道:“今儿天不好,说话总走嘴,别介意。”
我和他分手了。他是我的命,而他就这样去了。我痛到极致,恨到顶点,赌咒发誓与他老死不相往来。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我拿着他的喜帖,幻想着新娘的样貌。不管怎样,都是我挽着他的手臂,走过长长的红毯,我们彼此宣誓,一生相依,不离不弃。
如果不是手机铃声我几乎可以想到我和他相敬如宾,举案齐眉的日子。
他的电话,拜托我帮忙在婚礼的前一天取新娘的婚纱和礼服并送到郊外的花园别墅。他总是这样,霸道,自私,就连拒绝的时间都不给我。
我高高的举起胳膊想扔了手机。手机提示我有新消息。气呼呼的翻开微信,又是他!告诉我他婚房的地址好让我去送婚纱!我终于哭了,喊着魏鹏的名字,梨花带雨。
婚纱店里我忐忑不安的提出试一下婚纱和礼服,服务员高兴的答应了。镜子里的新娘身姿曼妙,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无数次幻想,披上婚纱的我站在他的面前,美的不可方物。他围着我转了又转,惊喜不已。而此刻,我不过是偷穿了别人的嫁衣。泪水如雨。我一路狠踩油门,猛踩刹车,一万次想撕碎手边的婚纱。
我突然想起来,这座郊外花园别墅的房产证上写着我的名字。依稀记得他曾说,在这里,和我生儿育女,相伴终老。然而,这里已然不属于我。等婚礼结束,我和他该去办房产转让手续。
他坐在花园里,吹着萨克斯,《人鬼情未了》,缠绵悱恻,凄婉哀伤。我听着,心如死灰。木然的走到身边告诉他婚纱我已经取来。他站起身,说:“看看这些花,开的多美,都是你种的。”我的眼底存着撕心裂肺的伤,这些伤化作泪,如雨。
他单膝跪地,柔声说:“嫁给我,好吗?”
不容我回答,他已经将一枚戒指套在了我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