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怪病
永安府的世子得了怪病。
起初是腹泻呕吐不止,后来又肚大如斗,肚子消下去之后人也渐渐憔悴虚弱下来,发病起来逮谁咬谁,好的时候又跟常人一样,可把人愁坏了。
侯夫人找遍了天下名医,怎么也医治不好,只有太医院传言,许是中了苗疆的巫术。
找不到传言的源头,却也给了一线希望。
世子便带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出发了。
路上倒也平稳,只一进入苗疆地界,队伍里就颇不太平。
一时间,中了瘴气之人增多,连侯夫人也中了招,留下来休养。
世子虽然体弱,却也坚韧,留下众人护着母亲,跟着向导自己去了苗寨。
2、少女
世子从未见过蛊师,他读圣贤书,不语怪力乱神。
来苗疆治病只是为了让母亲安心,即便不能治好自己,也算是游历一番。
山中水汽重,山路崎岖,一不留神世子脚下一滑,冲着山坡底下就滚了下去,向导吓得要死,一把伸手没有拉住,急的在山腰跳脚直哭。
坡度不是很陡,世子护住头脑,一路滑草,最后直冲冲地滑进了一个湖里,激起一片水浪。
婷婷觉得,自己一定是流年不利。
不过是来湖边洗个澡,还要被迫来救过人。
来人已经被水浪打晕,婷婷把他用力从水中拖上来,扒开眼皮看了一眼,不过是晕了,等着就行。
世子醒来,便是周身哆哆嗦嗦快要冷死的感觉,紧着往火边靠了靠,接着闻到一丝焦味。
抬眼一看,一名苗族少女,正在火边吃烤鱼,边吃边呼呼喊烫。见他醒来,扔给他一条焦鱼,下巴一抬,示意他吃掉。世子觉得这条焦鱼是世上最美的味道。
3、草鬼婆
婷婷看到他的眼睛,就知道他是中了蛊虫。
苗疆的蛊师都有自己的独门蛊虫,分门别类,谁下的蛊由谁来解,这是规矩。若是别人越俎代庖,却是要被逐出苗疆,永世不得回来。
所以即便知道他是来求医的,她也不敢擅自出手,装作自己的普通的苗女,准备将他送出寨子。
世子发病的很突然,他原本已经正常了好些天,却在一个黄昏突然发作起来,抱着树枝一通狂咬,双目通红,状若疯狗。
他原本是个端庄守礼的君子,此刻却毫无尊严地趴在地上乱滚,混乱之中,他还记得喊她躲远一点,以免被伤到。
婷婷咬着牙躲在边上,忍了又忍。终于骈出了三指,口中喃喃自语道了一声:去。
一股无形之力笼着世子的身躯,一点点蚕食着他的暴烈之气,他的神识渐渐清明起来,意识回转,察觉到了异样,缓缓问道:你是蛊师?
众人都说蛊师目如朱砂,相貌凶恶,然而,她却是个美妙的少女,双眸乌黑清澈。
婷婷原本开朗的脸,沉了下来,沉默半晌道:对,我是草鬼婆。
4、离开
婷婷把世子带回来苗寨。
既然已经出手,她也不能回头,苗寨中有她的蛊虫,为了彻底治好他,需要炼制一些草药和蛊虫配合才行。
金蚕蛊是苗寨最霸道的蛊虫,用它来清理其他蛊属于天然的压制,可惜世子身体过于虚弱,需要灵药护住心脉方能施展。
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她把灵药给世子服下,将金蚕蛊放出一点一点把他体内的蛊虫吃掉。
寨子里的人离得太远,并不知道蛊师的越界,当另一个苗寨的蛊师打上门来时,众人才发现婷婷的屋中藏着世子。
坏了规矩的蛊师,族长是不会留情的,婷婷扫过围过来的亲人,被她看到的人,都撇看眼睛不敢看她,谁都害怕她给自己下蛊。
婷婷最后看了看自己的妹妹,她正一脸愤恨的唾弃她。
世子挡在她面前正要理论,却被她拉了拉衣角。她低声说:走吧。
5、救死扶伤
离开了苗寨的婷婷,是第一次看到外面的阳光,没有高耸参天的树木,和深深的溪谷,干燥的空气中流淌着世俗的味道。
世子邀请她去侯府,他要奉养她作为报答。
婷婷犹豫了很久,一路上走走停停,遇到了生病的乞丐,她就随手一救,遇到了摔倒的小孩,她帮他揉一揉红肿的膝盖。
快到城门口的时候,婷婷停了。
她对世子说,她要去别的地方走走。她想救助更多的人,她当初只是为了救自己的妹妹,才去当了草鬼婆,如今,她要去帮助更多的人。
不等世子开口,她笑着地慢慢退后,转身向远方跑去,像自由的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