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从我办公室的两层窗户眺望出去,可以看到对面马路旁有一株高高大大的青松,她在那炙热难耐的深夏里一展风姿,竞显翠绿。我有事没事时,在自觉与不自觉间抬头,总能见到她的俊秀。她牵动着我的思绪,拨动着我的灵魂。日子久了,我便发觉自己已经离不开那位隔窗而立的“红颜知己”了。
某晨,天气依然闷热,当我坐在桌前,实感烦躁之际,目光在呆呆地痴望窗外的瞬间,蓦然又与眼前的那青松相触。经过夜里的一场暴雨,青松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光秃秃的几根枝干不适时宜地显露了出来。顷刻,几许“人生易老,岁月无情”的丝丝悲凉掠过了我的心头。
我静静地望着松,想起了众人对她的赞美。有人说,她孤独傲慢,喜欢立于悬崖峭壁上,眺望脚下变幻无常的烟云风雾;有人说,她张扬跋扈,喜欢将迎雪的条幅高高地挂于冬的入口处,神情盎然地迎接远道而来的春、夏、秋。
可我却不这么认为,我欣赏松。荒山野岭间,她随意地发芽,任意地生长,在那钢筋混凝土堆砌的小城一隅也能郁郁苍苍;她意志非凡,无意方寸间的取舍,那永远高于世俗的挺拔站姿,始终是我心中的圣洁。
松,窗外的松还在那里,纹丝不动。在我还不曾将目光收回的时候,负责单位花草的阿姨居然给我送来了一盆自己培植的松,沉闷的室内空气一下子清爽了起来,我的烦躁瞬息也消失得无影无踪。我轻轻地走近松,顿觉眼前一亮:一株笔直光滑的枝干映入眼帘,她在灯光的映衬下熠熠生辉,直逼我的双眼。意外的收获使我几乎不能自抑,我惊喜,刚才陷入枯枝的悲凉心境,一下子又让思绪飘回到那翠绿翠绿的不屈生命遐想中!
是呀,人们虽称松是四季不老、岁岁常青之树,但当我们沉下心来,细细观察,青松的最后一根枝干枯萎,最后一丝青色掉落时,又有谁在意过她的存在?也许都被人们遗忘在表面的记忆里了,永远记得的也就是她的青青、绿绿以及她在风雨中傲立的形象!
谁又能告诉我:存在与消失是不是一曲美妙的动人乐章?
再一次眺望窗外那株伫立的松,再一次回头凝视盆里那株静谧的松。我想:生活里没有不散的筵席,四季里也没有不变的景色,繁荣与枯萎都是正常的现象,生老与病死、成功与失败更是自然规律。但只要我们心里有爱,你就会发现,每天的太阳都是灿烂的,每天的日子都是舒心的,心中的每一个梦想都是绚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