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建设路与长宁道交叉口东南角的巷子里,有条老街。老街街长不过200米,宽不到5米,但老街却有着60年的历史。街两边樟树、法国梧桐用枝繁叶茂印证了老街曾经的繁华,这里原本是一个集市,每逢周六日赶集的人很多,人挤人。可如今随着城市拆迁改造,原本的集市被挤压的仅剩下这条老街,南北2侧的高层建筑让这条老街夹在中间显得不太入调,老街有点像棚户区,又有点城中村的感觉;总之老街是孤独,凄凉的,也是珍贵的。
刚来唐山那一年,我选择了创业,当时手头就只有3万块钱,交完房租买完简易的办公用品后,几乎所剩无几。老街在公司马路对面的东侧,隔着一条建设路。老街的饭菜很便宜,早餐一元的豆浆很纯,再来2根油条一共2元,中午在南京卖烧饼的老乡那买一份5块钱的盒饭,吃的也很饱虽然有时去晚了菜有点凉;晚上无名饭店的夫妻俩对我很热情,他们知道我最爱吃炒三丝,有一次还因为三丝没给我放豆芽菜夫妻俩吵了一架。在老街,20元解决了我一天的温饱;时间久了我和他们都渐渐熟了,每次在老街不管是不是去谁家吃饭都相互点头打个招呼,一起吃饭的民工大叔们也都熟了,偶尔晚上遇到会一起吃,炒2个菜,喝上1杯。那时老街给我是热情温暖的。
后来,公司慢慢有了起色,我发觉自己去老街的次数越来越少,相隔最长的时间将近一年,那一年我几乎都没有在老街吃过一次饭,也许是公司应酬多,其实我想是口袋有点钱看不上老街了吧。上个月的一天早晨我去老街路口喝了碗豆浆,豆浆大哥是河南人,他说小伙子你好久没来了,没想到一年了,他还一直记得我。其实是我把老街给遗忘了,应该是摒弃吧,这个词比较不昧心。我认为以我的身份已经不合适在那里吃饭了。外面的大饭店饭菜吃多了,回来发现老街的饭菜也就是只能解决温饱,这里又脏又乱不干净,天天和一帮民工和学生混在一起,真是低了做老板的身份。
今年,公司生意不景气,外面欠了很多供应商的款,几乎天天有人给我打电话催款,日子过的非常煎熬。逐渐为了节约开资我又回到老街,老街对我照样还是那样热情,豆浆还是1元,这么多年一直未涨价。摊鸡蛋灌饼的大叔又新增了羊汤。有时我吃着吃着不禁想哭:我怎么又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盒饭里的饭菜在冬天里吃到嘴里都凉了,透心的凉。人好想都是这样,往高处走时你能一路坦然,突然有一天沦落了,很多人都经受不住这样的打击,一蹶不振;底不下头。后来的有一天我座公交车,凝望中恍然让我醒悟了很多:假使我还是3年前一样一无所有,而我现在所拥有的这一切足以让我睡不着觉,现在我有房,有车,有公司,有儿有女,我又有什么不知足的呢?虽然公司暂时遇到了点困难,但是如果我抱着一无所有的心态重新去奋斗,我想我是会渡过难关的,待人接物我都要抱着一颗谦卑的心,放低自己再放低自己;最后我居然会收获满满。老街让我看清了自己,在人生成长的路上赐予了我放下的灵感。
有天,相约一个曾经的同事在老街吃饭;点了2个菜:西红柿炒鸡蛋,土豆炖红烧肉。他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怎么会在这种地方吃饭?小饭馆是简易棚,桌子和凳子还有点破损,一阵大风刮过菜上都会飘上一层尘土,他说你也太节俭了,居然会来这种地方吃饭,换做是他都不会选择来这地吃饭。我告诉他我曾经在这里吃过2年,能填饱肚子就行了,人还是朴实点好。不管你现在剩多少钱,我们都不能忘本。那顿饭我们花了35元,他说吃的非常好。
老街,是过往的一种回忆,更是人生酸甜苦辣的一种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