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重逢
那对男女穿过长街,过了闹市,眼前便是一座气派府邸。两座石狮在前,三间兽头大门,门前十二个着深色锦缎虎背熊腰的壮汉分列左右,那些汉子一看便是精于武艺,些许曾当过镖师,亦或是些不明的来路被招来当护卫,不管如何,只看这些看门人便一个个衣着不凡,可见这户人家财力厚实。正红朱漆大门顶端高悬一块金丝楠木匾额,其上以金漆题着两字:贾府。
觥觞望着贾府二字,面色不禁一沉,眼中似乎隐隐透露出恨意,嘴角亦是稍稍撇了撇,可一切面部神情却转瞬消失,随机便是媚眼含春丹唇微启,昂起头挺直了腰大步向三间门中的正门迈去。而那三间兽头大门只有两侧的小门打开以供仆人出入和拜谒者进出,正门唯有家主等重要人物出入时才会开启,而此刻正门紧闭。觥觞无视两旁护卫,径直向前,而男子也紧紧跟随其后。一旁护卫见这两人如此狂妄目中无人,忙上前伸出右臂挡在二人面前,面色阴沉,用粗犷的声音说到:“姑娘莫不是要拜会我家老爷,若是宾客拜会需提前三人递上书信告与吾府山上管家知晓,不可直接莽撞前来,更不可如姑娘般硬闯。况且,宾客亦不可走正门.......”
未等那护卫说完,觥觞便测过脸去不愿在听他刮躁,随机打断他的话,说到:“左门走的是家中仆人,右门走的是拜会宾友,正门走的是家中主人。贾老头如今依旧是如此多的破规矩,怕是忘了自己不过一届草莽出身,如今搞得竟然像个豪门世家,可笑。”
一旁的另一个护卫怒瞪着女子,低声吼道:“姑娘最好注意自已言行,不然休怪在下.......”
那护卫原本只是想着出拳吓一吓她,谁知拳头才出了半寸,一旁便有一铁拳直冲那护卫中宫而来,气劲十足力达千斤,那护卫人高马大,竟被打飞出去,直接撞在正门中央,倒地猛咳不止,嘴角溢出鲜血。
觥觞见此状,故作惊恐之状,以手掩口,眼神如受惊的雏鸟,忙说:“无怨,你这是作何,这一拳也太重,竟然将人家打飞出去,竟如此不知轻重!你呀你,就该再用些力,借着这位小哥身体撞开这正门。”
那倒地的护卫听到此话忙起身躲闪,只见不怨五指发力,掌中生风,倏忽间右掌如猛蛇捕鼠一般直刺向前,气劲形同巨掌破开大门,朱门破裂木屑四散,一时烟尘大起。
觥觞双眼微眯,轻蔑一笑,举手挥了挥面前尘烟,极其高傲地昂首慢步走去。看那十几个护卫,大多被威慑而在原地不敢擅动,却也有几人着实不知深浅挥着拳头试图阻拦,他们拳法虽只是三流,但脚步扎实,也不算是泛泛之辈。觥觞丝毫不在意两侧袭来的壮汉,视若无睹,而不怨立即转身移至觥觞身后,重拳直下,招招直击面门,顷刻间数人便被击倒在地动弹不得,众人见此,而后再无人敢阻拦。
二人直入正堂,同时不断有护卫家丁敢赶来,但看到二人身后倒地不起且在嗷嗷大叫的仆人侍从,无一人敢贸然出手。
猛然,一黑衣白发男子从屋顶飞下如大鹏展翅,两手发力状如鹰爪,锋利如钩,双目凶狠似鹰隼,右爪气劲穿绕,直奔不怨头盖天灵。不怨左手成掌格挡,身子微侧,右手成拳从左手下翻出,白发男子欲出掌挡下,谁知不怨右拳化掌,本向心门却突然改道,一掌扇在白发男子脸上,力道之大竟直接将他嘴角扇出了血。那男子名为雪鹰,是贾仁义的近侍,武艺高强 最善爪功,五指如黑玄铁钩,发力可扎入人肉三分,一抓便是五道深深沟壑,出招很辣且招招直奔命门,如猎鹰捕食。雪鹰威名在外,可此时竟被人打了耳光,一时怒火中烧,咬牙切齿,双目满是杀气,五指发力青筋蹦出,爪间气劲爆发,直奔不怨。觥觞在一旁看好戏,不住的拍手,白发男子与不怨拆解十几招难分上下,一旁的护卫见觥觞一个瘦弱女子单独在旁,便几人一齐上想要制住她。谁知此刻,突然一中年男子从正堂走出,便是贾家家主贾仁义。看他仪貌端庄,衣着华美,高约七尺,身形健壮,着实不像是一个日日应酬大鱼大肉的富商,不仅如此,虽然贾仁义已是人至中年,但其样貌依旧俊美,细看之下,觥觞姑娘与他,二人眉宇神似,连嘴唇形状都极为相像。贾仁义不怒自威,吼道:“全部住手!”白发男子与一众家丁忙收手,但不怨对于贾仁义的号令全然不加理睬,侧身右腿高踢击中男子下颚使其失了重心身子倾斜,随即转身左手成拳向男子右脸颊猛砸过去,却在离他一寸处停住,原是那贾仁义不知何时从数米远处移至二人身旁却无人察觉,此刻正死死钳住不远右手腕处,不怨动弹不得力气丝毫使不上。
觥觞拍手笑道:“贾老板英姿不减当年啊。不愧是草莽靠杀伐起家,我看府上这些侍从大多也都还是从前打家劫舍的匪寇吧,”她转身环顾身旁仆从,满脸戏谑,眼神轻蔑,最终又看向贾仁义,“贾老板,小女子此番前来,是来讨债的。不知贾老板可还记得五年前欠下小女子的一笔情债吗?”
贾仁义仰天大笑,随后抑制了笑声,摇首说到:“哎呀,姑娘如此说,着实会令我家中仆人们误会呀,”说完便收起笑容,万分严肃道“五年前我杀姑娘情郎,如今姑娘重回幽州,在下定会给姑娘一个交代。”
觥觞怒视贾仁义,厉声喝到:“住口,他不是情郎,是我夫君。”转而觥觞媚眼弯起如皎皎弯月,转怒为笑,“贾老板当日放火意图烧死我夫妻二人,如今小女子大难不死,此番前来找贾老板寻个公道,不知贾老板,打算用什么来偿还呢?”她眼中透着寒光,如雪岭中的恶狼。
贾仁义笑到:“杀人偿命,自是用贾某贱名一条还给姑娘。”
觥觞笑而不语,注视着贾仁义那慈祥的面容,根本不像五年前那个狠辣的纵火犯,不禁垂下了眼,轻哼一声,转身离去。
远处屋檐之上,立着两人,原是先前在茶馆中注目觥觞与不怨的离与少卿。他二人轻功极佳,如同雀鸟立于枝头,风吹衣袂飘摇,静静地看着贾府中发生的一切。少卿心中似有百般疑惑,忍不住问一旁的离:“离,你确定情报没有错误,我看这两人根本不像是父女啊。我们手上的情报表明这女子原名贾浮梦,是贾仁义的女儿,贾仁义极其宠爱。五年前她与家道中落的未婚夫私逃躲到破庙中,贾仁义放火欲逼出二人,却烧死了那个未婚夫,而女子逃出,在蛊医处改变容貌,自称为觥觞,而男子,名为胡释,字不怨。而刚刚所见,这贾仁义好像非常清楚女子真是身份,两个人就像在装不认识。”
离说:“看来,确实有一出好戏要在幽州上演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