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帝走下台阶,加快脚步跑向停车的地方,没料左脚突然被石头绊了一下。眼看就要摔倒在地,突然从前面跑过来一个人,扶住他说:“别着急,小心点。”
刘帝抬头一看,见那家伙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于是朝他大声说:
“你咋还不走呢?是不是打算跟我一辈子?”
“你不用这么大声吼我吧?”他退到一边说,“要不是我及时出手,你俩早就摔地上了。”
“行,我谢你了!”刘帝把武皇放到车后座,关上车门,面向着他说,“我现在有事,没时间跟你多说。”随后驾车离去。
两人刚在医院注射室坐下,那家伙又鬼头鬼脑地凑了过来。
“咋了?还要打针?”他抬头一看,见输液架挂着两大瓶药水,又说,“这么大一瓶,要输到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刘帝看他一眼,说:“我可没叫你来,你瞎凑什么热闹?”
他看了看坐在他们旁边那两个中年男人,撇着嘴说:“幸好我来了,要不然你们麻烦就大了。”
“什么麻烦?”刘帝问。
“麻烦很大,”他暗暗指了指旁边那两个看起来有点凶残的病人,小声对刘帝说,“你看到没,那两人可不是善类。”
“你少废话,快出去。”刘帝把他拉出注射室说,“别在这里乱指手画脚。”
刘帝将他推到停车的地方,看着他说:“拜托你以后别上我家了,你有那时间上我家磨蹭,还不如找你二爸、三爸、四爸要点赚钱的门路。”
“我找你干的大事就是他们推荐的发家之路,他们都说世上再也没有比这条更赚钱的门路了。”
“那你快去呀。”
“我不是等着你点头吗?你不答应,我一个人也干不了啊。”
“我都说几百遍了,那事我干不了。我祖祖辈辈都没干过缺德事,我怎么能干那样的事呢?”刘帝说完气呼呼地回了注射室。
武皇看他脸色不对,以为他这些天没睡好。于是把腿往他那边挪了挪,用手示意他说:“累了就靠这上面趴一会吧。”
“我不累,”他把武皇的脑袋揽到胸前,说,“你靠着我输液会舒服一点。”
两人互相依偎着打完了点滴。回到小区见那家伙还在门外等着,刘帝把头探出窗外,朝他喊道:“你怎么就阴魂不散呢?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呆在这里当守门员?”
他赶忙跑过来,趴在刘帝驾驶位的窗户上对他说:“咱俩好好聊聊。”
“咱俩还有什么好聊的?”刘帝朝他挥手道,“快走吧,别挡我路。”然后把方向盘一转,进了小区。
“刘帝,你先听我把话说完。”他在车后面喊。
刘帝没回应。
武皇小声对他说:“这人怎么这样?好像不把你拉下水就誓不罢休的样子。”
“照他这行为来看,估计有这个打算。”刘帝把车停好说,“不用管他,从今以后我跟他绝交。”
打开车门,他正准备扶武皇下车。那家伙又从前面跑过来说:“刘帝,你先听我跟你算笔富贵账。你要觉得这事干得划算,你就跟我干。你要是觉得不行,我保证以后不再打扰。”
“你那事还能干出富贵?不让人操祖宗都不错了。”
刘帝避开他,把车门一关说:“时间不早了,你不休息,我们还要休息呢。”
他刚把武皇扶进楼道,那家伙又追上来,展开双臂拦在她们面前,说:“你给我五分钟时间,我说完就走。”
刘帝不理他,扒开他挡在眼前的手臂,继续向楼梯走去。眼见希望就要落空,他突然跑上去拽住武皇的衣角说:“美女,你帮我劝劝你家帅哥吧?”
没待武皇出声,刘帝冲他大叫一声:“你干啥,你干啥?”然后一把将他的手从武皇的衣服上打落,朝他呵斥道,“你拉我女朋友衣服干啥玩意?”
“我没什么意思,就是想让她开导开导你。”他以说教的口吻说,“否则你脑子不开窍,放着这么好的挣钱机会都不要。”
“谁让你开导?”刘帝大声问。
“我没开导,我让你女朋友开导。”
“我女朋友不是你能使唤的人。”
“我没使唤她,只是让她帮个忙。”
“谁的忙都可以帮,就你这个忙不能帮。”
两人争来争去,谁也不肯停下来。这时,楼上探出一颗脑袋,看了看他们说:“大晚上的,你们吵什么呀?你们不睡,我们还要睡呢。”
武皇赶紧向她道歉:“不好意思,我马上让他们闭嘴。”
那人朝他们瞪了一眼,叽咕着把脑袋缩了回去。武皇拉了拉刘帝的衣角,小声说:“你别说了,咱们赶快上楼去吧。”
随后她又对那家伙轻声说:“你快回去吧。刘帝是成年人,他不需要我开导。你说的大事的确不适合他干,不但他不想干,我也不支持他干。况且,他有自己想干的事,你就别费心来找他了。”
武皇一口气说完,向他挥手说:“时间不早了,我们不送了。”
回到家,刘帝拉开窗帘往楼下看了看,见那家伙还站在楼下望着他们窗户发呆,于是把武皇叫过来说:“你去厨房拿两个鸡蛋。”
“干吗?”
“给他扔两个蛋。”
“扔蛋干吗?”
“让他滚蛋。”刘帝说,“扔两个,代表我俩都让他滚。”
“不用这么浪费吧?“武皇说,“现在市场上鸡蛋短缺,不但价格昂贵,而且还很难买。”
刘帝听完把窗帘一拉,说道:“那就算了吧。”
走回客厅,他又忧虑起来:“这家伙老跟着我也不是办法,照这么下去,我啥事都干不成。”
武皇安慰他说:“别想那么多,这只是暂时的。只要你不答应,过段时间他自己就会放弃。”
“但愿如此。”刘帝说道。
少倾,他又想起那家伙向他展示的三大人物。于是又说:“这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怎么了?”武皇问。
刘帝把那家伙给自己看照片的事,以及他说的那番话转述给武皇。最后他说:“府内三把手都是他爸,你说这事玄不玄乎?”
武皇听后大叫:“那家伙竟然有三个爸在府内坐庄?”
她想了想,又说:“得罪他,以后我们有得玩了。”
“那家伙就是他们派来拉我下水的。”刘帝说。
武皇这时又想起通话无故中断的事,然后又对刘帝说:“看来这些人是有备而来。”
“可是,这三大人物都是什么来头呢?他们为什么跟我们过不去?我们可没惹他。”武皇自言自语说道,随后又问刘帝:“那仨长什么样?是不是十年前姓周那家伙的跟班?”
刘帝把照片上那仨的长相回忆了一下,慢悠悠说道:“那仨长得都挺有个性,一个大肚子、一个光脑袋、一个矮冬瓜。相貌倒是很好记,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周家伙的跟班。”
“大肚子、光脑袋、矮冬瓜。”武皇把这仨的绰号念叨一便,同时把十年前她见过的那帮人在脑海里回忆一下。她突然拍着刘帝的大腿,说:“我想起来了,那仨都是赵周曹的余党。”
“你怎么知道?”刘帝惊疑地问,“你见过他们?”
“怎么没见过?十年前我去公安局报案,那仨就坐在旁边观望,还时不时向一边的同党挤眉弄眼,对正在向我了解情况的人指手画脚。”
“你确定是他们?”刘帝说,“别人都完蛋了,难道就他们没完蛋?”
武皇说:“错不了,肯定是他们。”
一会,她又叹道:“可惜我没见着那照片。只要看一眼,我就能确定。”
刘帝说:“时间过去这么久了,即便看了照片,你又如何能分辨?”
“怎么没法分辨?”武皇说,“就算把他们烧成灰,我都能认出来。”
说到这里,思绪又把她带入了十年前那个黑暗的夜晚。那天晚上,她从外面回来。正要掏钥匙开门,突然从屋前的拐角处冲出来几个蒙面小混混,一窝蜂似的涌上来把她按在地上打了一顿。没等她爬起来,那些人又以闪电般的速度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回家一照镜子,她发现自己鼻青眼肿,于是赶紧去公安局报案。接待她的是一群坐在大厅里玩游戏的人,其中一人慢吞吞地抬起头来问:“你看清楚他们是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