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双亲电话后突如其来的泪,让自己都有些茫然无措。思及恰逢隔离独居在外,只要不发出太大的声响,也就由着尽情流淌了。但即便除了接不上气带来过于急促的喘息,我也能知道这是一次可以名为痛哭的行为。我旁观着泣不成声的自己,帮不上忙,接不上话,无能为力,只能等待着情绪随着发泄得到平息。
为了生存,用以应对世界的这个稍显麻木的我,尽可能用手轻拍双肩,或是抚摸双臂,毕竟够不着脊背,勉强将就一下吧。
看起来似乎很难受,怎么了吗?刚刚接过父亲的电话似乎不太愉快,接到母亲的电话几乎是雪上加霜了呢。可是你们也并没有争吵,哦不,是我们。
…正因为是父母才不愉快。
为了尽可能体面地应对外界事物,我几乎感受不到太多情绪了,当然这也是我存在的理由,理性是不需要感情的,我只关心对生存有价值的利益。但是你不一样,我知道你都记着,牢牢地记着我经历的一切。现在只有我们一个人了,说出来也许会好过一点?你慢慢说,我会和你一起回忆的,我永远站在你这边,不用担心我会背叛你,毕竟我们是一个人嘛。
…近日他们总是来电,我非常难受。我已经忍不住了,所以切掉了视频,在语音和文字中直接回绝了接下来的联系。对不起,我真的很难受,我忍不下去了。光是看着未接来电的消息就难以忍受,我好想消失。如果没有我,你应该可以活得更好吧。
哎哟,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呢。要分个先来后到的话,也是你先来的,这副身体可以没有我,但不能没有你啊。我是为了让你活得更好才存在的,你忘记了吗?最初,那个时候,大概是五年级刚转学后的样子,因为你撑不下去了,所以我才来帮你,代你出面应对外面的世界和外面的人啊。我是由你的愿望之中诞生的“你”,也是你的一部分,本以为高中后已经好了很多,几乎与你融为一体了,现在似乎又恶化了一点呢,我又被分出来了。
嗯,我想起了,那个时候你回应了我,谢谢你一直陪伴着我到现在,都这么大了依然和五年级的小朋友一样,挺可笑的吧。
有什么好笑的呢?因为你依然会被伤害到,我的存在太过清醒,反而不能像那些疯子一样擅自修改记忆,那还真是个方便的法子呢。因为我是主要管理和分析记忆的部分,我确定疯的不是自己,关于“那个”记忆中的矛盾,我确定来沪是我的决定…或者说妥协。至于她之所以言辞凿凿,我也不能确定是有意识的谎言还是无意识的自我欺骗,就像塔拉·韦斯塔弗的母亲一样。说起来,读到这本书的时机还真是恰到好处呢。啊不好意思扯远了,不过正好,我们来趁机说说他们的坏话吧?就我们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