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火(二)

“囡囡,你要不到妈妈那里去住几天?或者咱那个出租的房子里刚空出个房间,可以和大勇商议让他父母暂住过去?随便他们住多久嘞!”老妈压低声音对站在厨房无所事事的李岚耳语道,李岚头都没有抬,撅着嘴说:“妈,这时候怎么能这么做啊?那多伤大勇的心啊,先忍忍吧,也别为了住哪去烦大勇了,他们就住这,我也住这,大不了我多去健身房避避。“后面的声音明显小了许多,老妈心疼地叹了口气,”年纪大了,毛病也多了,但愿我和你爸到时候别拖累了你们。“李岚跺了下脚,走到老妈背后抱住了她,”妈妈,不许乱讲,爸爸妈妈长命百岁!“老妈轻推开李岚,笑着说:”只要你和大勇好,只要我们家宝贝过的好。“李岚鼻子有些酸楚,这是每个父母的初衷啊,大勇这些年很少尽孝,他也是愧疚的吧?李岚知道大勇会预留私房钱悄悄给他父母,但从不戳破。

李岚承认自己不是个好儿媳,毕竟这需要时间来培养,李岚也不愿要如此的时间,她有自己的父母足矣,自私但就是这么现实。这些年来大勇的父母都在姐姐家照顾小孩,他们两厢越是热闹、亲近,李岚越是心安,巴不得与大勇的家人成为陌生人呢,至于大勇怎么想,随便怎么想吧!李岚知道这些年,自己的父母犹如多了个儿子,承欢膝下,他的父母反而像是失去了个儿子,但在关键时刻,血仍是浓于水的,大勇仍是会挺身而出地守护他们张家的人。李岚赶紧抽回思绪,甩了甩烦乱的大脑走到了客厅,看来大勇已经和老爸谈过了,老爸正在安慰大勇,“我们两老人是你们强有力的后盾,放心,一起挺过去,会没事的!“老妈一嗓子”准备吃饭“使得闲着的人立即手忙脚乱起来,也将低气压氛围结束在热气腾腾的饭桌前。四口人围坐在饭桌前,是李家常有的事,这暖暖的味道使得李岚最惬意而放松,爱的人都在身边,这一餐也是热热闹闹,夸赞老妈手艺好,只是潜藏于各自的心思又透露了多少呢?

吃完饭,老妈又利利索索地将碗筷收拾干净,一切停当之后,二老又安慰了会大勇才离开!李岚心里在想,风暴还没有吹进家门,所有人都进入警备阶段,明显的不安啊,往后有一段艰难的日子要爬涉了!小两口窝在沙发上絮絮叨叨了一番,李岚深感大勇潜藏于心的歉疚,是的,亲情的范畴太局限了,只装的下寥寥几个人而已,李岚摩梭着大勇的头,心疼的是眼前人,临睡前,大勇给他父母打了个较长的电话,左叮咛又嘱咐才收起电话。大勇走到已经躺在床上的李岚说:“明天姐夫和姐开车送爸妈过来,他们会陪着爸妈两天。”李岚小家子气的思想又活跃了,寻思着姐夫和姐住哪呢?天呐,这个家要变得嘈嘈杂杂了,只是未再多言一语了!下午已经将次卧整理出来了,这些年了,李岚已经习惯在家的自由、散漫,以及小洁癖,于心于身都有些压力,怕处理不好这些微妙的关系。闲聊了会,各怀心思地互道晚安就早早睡了,一夜嘈杂乱无章的梦啊!

醒来头疼欲裂,这个周末真是不痛快啊,既然姐夫开车过来,唯有在家等着了,预计到这吃午饭!草草吃完早饭,大勇就出门去菜场了,心疼李岚跟着自己,让她在家歇息,而李岚竟然有了置身事外的恍惚感,也没什么可收拾的了,刷着手机、开着电视、盼着大勇回来。好一会功夫,大勇大包小包地买了很多菜,刚到家又是一番厨房忙乱,李岚是十指不沾阳春水,连下个面条的机会都没有,缘由是老妈和大勇的厨艺都是无可挑剔的,更是舍不得李家这宝贝疙瘩吸入油烟气!李岚也不好意思净躺在沙发上,来到厨房准备洗手做羹汤的打下手节奏,还是被大勇强行按压下了,理由是:你不会弄,我来!看着在油烟中忙着蒸煎炒煮的大勇,李岚很庆幸自己的眼光和选择,老妈当初有些嫌弃大勇的家庭,还好自己没有放弃!浅笑于颜的李岚,有些沉醉在这片烟火气息里!

蓦然大勇的手机响了,一看是姐夫的电话,李岚赶紧的拿来给大勇,他们已经到了小区附近,相互在电话中嘶吼了一番往哪走,声音之大,李岚一句也听不懂他们的家乡话。大勇赶紧调整火候,匆匆去门口迎接他们,李岚也跟随其后,夫妻相挽着手来到小区门口,就已经看到姐夫的车了!一家人相见,既热闹又忧伤,只是李岚显得有些尴尬,叫过“爸、妈、姐、姐夫”后,再不知道是如何问候了。幸而大勇的左右逢源让气氛很和谐,一家人大包小包地走进了李岚的家,本来还觉得宽敞的房子,一下子显得拥挤不堪,李岚尽量地缩在不惹眼的角落,时刻关注这些人,耳听八方地帮助他们所需!厨房已经由婆婆和他大姐接过去继续的做菜,大勇则安抚着父亲,三个男人边喝茶边聊天,实在显得李岚尴尬无措,在哪都显得多余,最主要他们一家人全是家乡话,听不懂、插不上话!

为语言的事儿,李岚在大勇面前控诉过很多次了,每年过年回家他们一家人都是用家乡话作交流,自己一直被排斥在外,像个傻瓜一样杵着,这也是讨厌回老家的缘由之一!大勇总是开玩笑地说“家长里短地闲扯,来个普通话真的很别扭,要不我教你我们家乡话吧!”李岚才不愿意学呢,身心都排斥这难懂的话!当然李岚和她父母作交谈时,也会用到方言,但是耳濡目染地大勇还是能听懂个七七八八,李岚也会提醒父母必要时讲普通话!但是他们家丝毫没有这个意识,根本不顾及她!这种时候,听不懂也算省省心了,只是不知道婆婆和姐在厨房会嘀咕些什么,李岚也不便进去打扰!

正点开饭,李岚盛了一小碗,每道菜都好油,头两三个大荤是大勇做的,李岚吃了些,婆婆炒的蔬菜又油又咸,老年人重口味啊!想当年老妈做饭也是多油多盐,自从老爸三高后,又在李岚的控诉下才清淡许多,李岚不便多说,慢慢扒拉米饭,见势地放下碗筷,打完招呼,坐到沙发上休息,留他们一家人边吃边聊。李岚有些说不出的滋味,一下子这个家就不像自己的家了,更像是大勇和他爸妈一直在这住的,自己是个做客的人!吃完饭,公婆去次卧休息,姐姐、姐夫客厅沙发休息,终于李岚和大勇回到了房间休息,长舒一口气啊!

两人腻歪地闲聊了会,只是大勇变得支支吾吾地欲言又止,在李岚的厉声一吼中,大勇脚一跺、脖子一硬地说:“今晚我睡沙发,爸和姐夫睡次卧,你能和妈,还有姐睡这张床吗?”李岚想都没想地说“不行。”随后又半撒娇半认真地解释“你知道我有洁癖,这张床除了你我,再也没有其他人睡过,甚至我妈都没有,我不能接受你妈和你姐过来睡,换床单也不行,涉及到心理洁癖。”这些大勇都清楚,只是仍在心里祈祷李岚的宽容,还是碰了一鼻子灰,李岚说到:“要不让姐和姐夫去咱家出租的房子住几天吧?刚空出来了,我让我妈去收拾下!”大勇有些不开心,房间是空了一间,但另外一间不也是有人住吗?而且出租房肯定是脏兮兮的,笑话,怎么能让姐和姐夫住那?于是压着不悦之情的大勇说:“别麻烦咱妈了,等下我去和姐、姐夫商议下,住楼下宾馆吧!”李岚有些不忍,但不愿退让,住宾馆本身就是最好的办法了,沉默不语,大勇也侧过身,沉默不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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