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极美,在于它的必然流逝,春花,秋月,夏日,冬雪”构成了这世间最值得留恋的画卷,我们是这画中走过的人,徜徉在春暖花开时节,感受这岁月的极美。我亦在留恋处,走进春的岁月,走回故乡的春天。故乡给了我们最初的生活滋养与快乐——那些美好、快乐、纯朴、自然的时光在我的生命中留下了永恒地印迹。尤其是故乡的稻田,稻田边的小路,沉浸在小路上的那些美好往事,依然历历在目、清晰可觅。
一月的尾巴上,已是花开几许,故乡处处尽显春光,田间地头已慢慢褪去裹紧的冬装,山坡上的萝卜花犹如满天繁星灿烂辉煌,那简单、干净利索的树枝在蓝天碧水中一颦一笑,带着清晰、柔软的姿态。故乡的稻田、旷野稻田间的蓝天白云、轻风更是让人陶醉。
带上张爱玲的书籍,带上如阳光般明媚的心情,与妹妹们赶着家里的十多条牛,往空旷的田野走去,仿佛是去赴一场与蓝天白云、微风的约会,是去邂逅那枯草中才露尖尖角的嫩绿青青草,河边种满了杨柳,牛儿快乐地从杨柳树下慢悠悠地走过,它们也许也听到了那树间新抽柳条的呢喃私语,估计是商量着什么时候才可以长成杨柳青青的模样。走过一段南北走向的河梗,牛儿自觉地去河里饮水,这是它们坚持的好习惯,小小的放牛鞭只是摆设而已,没有谁会舍得在牛儿的身上留下痕迹,不经意间在河梗的另外一边枯草丛中看到了一株粉红色的桃花,再看周围的一切似乎都透露着丝丝缕缕的爱意,好像都在守护着这棵开了花的小树儿,朵朵小花在阳光下、在微风中摆弄着那可爱的姿态。她们也在迎合这春天的脚步。牛儿依旧放声歌唱,不需要叫唤它行走的方向,它们都知道路口过了就是东西走向的河梗,不远处就会是自由奔跑的旷野之地。
躺在软软的枯草上,眼望着碧蓝的天空,听耳边轻轻吹过的风,看一朵朵的云从天边际飘来,集散自由,心情也舒畅不已,任凭牛儿肆意行走,这个季节里的这片田野没有庄稼,放心的做自己喜欢的事儿,哪怕是回忆往昔的美好,哪怕是张望未来都可以,试着从田埂上迎着微风奔跑,那童年里的故事似乎慢慢从耳边响起,可以越跑越快,脑海里就又是那些年的欢声笑语,很久没有如此悠闲自在了,轻松的感觉也好久没有回来了,似乎心也跟着风飘在空中,这一刻任何事情都不想,任何苦恼都不曾来光顾,只剩那刻的美好与光阴共存。
包里的那本书壳上有着“独爱邻水照花人”字样,我虽独爱张爱玲这倔强的灵魂,那骨子里的勇敢,我却不想将它打开,怕一头插入这书海,辜负了这大好的春光。记得临出门前随手装了把小刀,轻轻蹲下来仔细寻找,就会看到很多芹菜,贴着土壤生长,就想挑一把回去,用酸汤拌拌,美味极了,好些年的独特味道一下子涌出心间,毫不犹豫地一棵棵从土壤间把它找出来,看着翻过来黑乎乎的土壤,又想到小时候撅着屁股抠荸荠的情景,那会儿一放学总会约上邻居家的孩子,扛着锄头,手里拿着一些从家里偷偷拿出的冷饭,边走边吃,边吃边笑,开心地从田间走去,一去就能瞄准哪块田里会有荸荠,你挖我捡,你翻我抠,忙得不亦乐乎,不要一个小时就会把我们的“口袋”装满,小时候河水很清,我们就把劳动果实拿到河里去清洗,把裤腿卷起来,站在河里的石子上,等水流过,感受那透骨的凉意。
把挑好的芹菜小心翼翼扎好,就奔向那块记忆中的“荸荠田”,开始了抠荸荠,妹妹嫌弃那湿湿的土壤,不与我一起“干活”,说是会把手抠得不像样儿,儿时的那些伙伴都已遥走它乡,但田野的一切美好事物已随我左右,一个人也可以完成一个旧时的梦。把土随意翻转,看到一一个茨菇和荸荠若隐若现,心情和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地激动,指甲抠不动的再用刀子慢慢把它从土壤中抛出来,把它视若珍宝,生怕划出痕迹就不值钱一样,不一会儿,指甲间沾满了泥土,每个指甲背后生满了倒欠,那块田里似乎有股很强的魔力吸引着我,越找越起劲,那定是我走过的儿时回忆。眼睛直盯着黑乎乎的土儿,不舍得挪动半丝目光,牛儿依旧潇洒地在田间自由活动,我趴着跪着地抠荸荠,真想把这些年空缺的美好都找回来,头顶这时已是一片片白生生的云彩,将那碧蓝的天空慢慢地裹得严实,微风依旧徐徐,时光似乎永远都凝固在了这一刻。
起身走在田间小路上,舒活舒活筋骨,稻田间的小路上,依旧有着我和儿时伙伴之间的那些美丽的往事,也已飘散在成长的岁月中。当我们逐渐失去了这些美好与快乐的记忆时,我又再次将它寻觅,记忆唯独会留给我们深深地思索与怀念:故乡的蛙鸣与蝉声,故乡的槐香与清风,故乡的河谷与草丛,故乡的老牛与牧童, 故乡的炊烟与落日,故乡的短笛、柳哨声,故乡的翠绿田野、沙土路,归圈的羊都会慢慢变成遥远的回忆。不变得是,它依然让我想念着故乡里童年生活的真实与平淡,朴素和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