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迁琐记(3)
二哥醒来,已是凌晨1点多,整整做了5个多小时的手术,亲人等候,备受煎熬。护士推出,二哥脸色发白,有气无力,有些虚弱,但神志清醒。望着我在场,细声说:三儿,狗也过来了。便紧促回家。我因女儿在旁,也需照顾,便未能久坐。嘱咐二哥安心养病便驱车回家了。
生活就如此的惨淡,但依旧需要前行。人生不如意者十之八九。我们只能在这个惨淡的人生中寻找一些生计。几日来询问二哥伤情,因了现代医疗的发达,并无十分大碍,只是需要破费数万的钱财和几个月的休养。事已至此,自我安慰,二哥数十年来劳累,经此一难,便想着祸福相依的道理,二哥乘此便算休假也好。这样想,我略略宽心。
我便记挂起父亲来了。新居落成,我想着父亲过来小住。父亲住惯了乡下,与城里的节奏总有些费力,更记挂洋场米贵,不愿前往。我便携妻带子一并回家,动员起父亲,父亲终归熬不住妻子动之以情的一番劝说,便应诺了。我担心父亲“口是心非”,便留下妻子相陪父亲一并过来,我提前便回到省城了。
全家人终于可以有新家住在一起。我心中还是感到一份欣慰,便去商场购来崭新的被褥,妻子给父亲铺盖整齐。为了让父亲住的舒适,我便一并将沙发、茶几购来,虽比不上富家紫檀家具,却也挑选了自己喜欢的红木沙发,我也很是喜欢窗户落下的一个小阳台,正好可以摆放一套精致的小茶具,找一日午后两人对饮也是甚为乐事,客厅便也显得雅致起来;我的卧室哥哥们用上好木料自打了一套家具摆放,床也是自制的,比商场购置的便很是实用;父亲的小屋摆放了一张松木制的木床,原色原味,可入法眼,哥哥们知道我喜欢看书,便精心在父亲住的小屋里打造了造型花样的书柜立在墙上,妻子将我那一套白寿彝编撰的《中国通史》陈列在上,顿时有了一份书香气息,便要怀疑自己步入“书香门第”了;厕所也颇为宽敞,洗浴一应俱全,在厕所读书便不会觉得局促了;餐厅很小,购来四人餐桌,木料制作,与地板颜色相配,一时也显得小巧了,只可惜灯具未能用心,造型并无稀奇,便显得遗憾了。小人无大志,有此蜗居,便可以自我满足了。
父亲也很是高兴,与女儿逗乐,有了几分饴孙之乐。夏日里北方的侵晨是最宜人的,父亲照例有早起的习惯,我害怕父亲孤寂,不敢贪睡。听到父亲动静,自己便悄悄起床,与父亲一道下楼散步,所居住的区域附近并没有什么公园之类的,也随便在街巷中踱步,起初,路边有零星买豆角、茄子等时鲜蔬菜,未久,馒头店、包子铺、混沌摊各类早点喧嚣起来,这样的小摊小贩虽影响市容,却是极为便民,更能吃到别处难有的家乡味道。父亲一辈子在家,如此小摊也极少光顾,我便每日侵晨,带父亲各种味道尝尝。只是没几日,父亲便觉得都市生活昂贵,便督促我自购食材自己做饭了,于是在短暂小住的几日里,父亲便早早起来为我们备起早饭来了。我也并不干涉,父亲习惯了干点活儿,如果让他消停,他便会浑身不自在。于是我便过着衣来伸手的日子,父亲便觉得自已有用而变得轻松些了。
未久,我便将大姐也一并过来小住。有了大姐的日子,我和父亲便更加的清闲起来,茶几、窗户、厨房便有了一劳永逸的干净。我只需要听着妻子和大姐唠点家长里短,我和父亲望着女儿奔来奔去。
这几日洪福,让我略献孝心的小小的私愿得以实现。
乔迁琐记(4)
2014年9月19日
任会宽
一个周末的下午,全家人正在休午休。天气再好不过,我可惜这样的时光在睡梦中浪费,不愿嗜睡。独自起床,移步到客厅,百无聊赖地打开电视,却感觉无趣;在茶几上放着一本未看完的卢梭的《忏悔录》,几年前在旧书肆中购得读物,他的悲情和忏悔正契合着我那并不如意的人生,一拍即合,奉为知己,几乎也要刻意的使自己“孤独”,孤独地强大,孤独地遗世。我毕竟是小人,并不能决绝孤独地做一个思想的圣贤;甚至我一向有着郁达夫式的忧郁愁思也消散了许多。我毕竟只是一个俗人,尤其在这个小小蜗居落成之时,我该有的是一丝小小的风发。
于是,我便站在阳台上,眺望起来,我期望在我的俯视下,可以有一种契合的风情让我来受领,我觉得应该先有一阵的凉风袭来,这样才能让我感觉一种飞扬,我便尝试着打开楼门,一阵过堂风便不请自来,在这个炎炎夏日里竟能享受到这般的飒爽。有了这股雅风,我终于可以久坐到阳台上去观看窗外的风景了。
说来惭愧,虽说是自己的新居,毕竟是外乡人,我对这周边的情景却是几乎一无所知。在这省城将近十年的时光里,从未踏足于此,这块土地甚为陌生。我当初购房,只是觉得这里身在城市的郊外,耗帑不多,而另一个小小的私愿便是靠近我那家乡的一边,我掩耳盗铃般觉得离家就近了,好像我能眺望到家中的父亲一般,想来这就是我爱幻想的迂腐了。便有这般意象,却也指挥着我的头脑去实施了。于是在三年前的一日,漫不经心的一个举动,便有了今日的一场缘分,而这缘分我想来会是长久的要影响我的后半生。想到此,我觉得我有必要心平静气去了解一番眼前的风物了。
一眼望去,一马平川。我所居住的小店区,位于太原的南段。太原三面环山,呈簸箕形状,我所处地理便是簸箕的出口,自然便是一望无垠的平原了。眺望过去,数里外的不远处便能望到一片青地,间或有一排长林,感觉有几分自然农耕的气息。我一向不喜都市般的喧闹,视野所及便能嗅到一股浓浓的田园风光,几出乎我的意外。由远及近,便是一股城镇的景致了。路的东边有一条崭新的笔直柏油大道,路边树立起长达数百米的淡红住宅高楼,顶楼被清一色的欧式圆塔点缀,倒也煞为整齐美观。及到我住所的前方,是常见的八十年代建立起来的苏式六层小楼。数不清的太阳能热水器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金光闪闪。而这些房屋被分割成方块,同一区域被同样的颜色粉刷,却也给人一份视野的美感。这些房屋想来多是八九十年代时期的福利分房的遗物。期间也星罗分布着两三层的小院,这该是当地农家小院了。
而在这里有一个别具一格的古代建筑矗立其中,显得格外的鹤立鸡群。龙头斗拱,黄瓦殿宇,一股青烟袅袅漂起。必是寺庙无疑了。后来得知这是此处有名的圆照寺,1998年在原址的断壁残垣里重新修葺,便使得这一陈旧古迹也有了一个佛门的修行道场。院落并不小,约有百亩地。想来这喧嚣的城市中,有这么一块佛门净地,却也能时时提醒着路人放慢脚步,静想欲念,或许有几人悟道,也算人生人世的一件幸事。
忽地一声啼哭。我的女儿醒来,打断了我的思绪。我便赶忙去照看我的宝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