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宝钗出生在金陵城,她家是“贾、史、王、薛”四大家族之一。薛家是紫薇舍人薛公之后,在“护官符”上,薛家有“珍珠如土金如铁”的说法,可见,薛家是巨富无比也。
宝钗道:“这个我已经有个主意。我们当铺里有个伙计,他家田上出的很好的肥螃蟹,前儿送了几斤来。现在这里的人,从老太太起连上园里的人,有多一半都是爱吃螃蟹的。前日姨娘还说要请老太太在园里赏桂花吃螃蟹,因为有事还没有请呢。你如今且把诗社别提起,只管普通一请。等他们散了,咱们有多少诗作不得的。我和我哥哥说,要几篓极肥极大的螃蟹来,再往铺子里取上几坛好酒,再备上四五桌果碟,岂不又省事又大家热闹了。”湘云听了,心中自是感服,极赞他想的周到。
这里宝钗又向湘云道:“诗题也不要过于新巧了。你看古人诗中那些刁钻古怪的题目和那极险的韵了,若题过于新巧,韵过于险,再不得有好诗,终是小家气。诗固然怕说熟话,更不可过于求生,只要头一件立意清新,自然措词就不俗了。究竟这也算不得什么,还是纺绩针黹是你我的本等。一时闲了,倒是于你我深有益的书看几章是正经。”
薛宝钗,无论是言行还是举止,永远都是那么地端庄得体,就算很多时候,即便是她的众多所作所为之中都是夹带着某种目的,但也还是让人忍不住会多看她一眼,妥妥的任是无情也动人之美态。
薛宝钗,不管是跟袭人的有意式接近,还是与湘云的贴心式相处,都毋庸置疑地透露着一点共处,那就是宝钗的别有用心之嫌。
不过恰巧地是,整个荣国府上下,竟没一人能做到如宝钗这般的思虑又周全娴熟处世之态,或许这跟她从小耳濡目染的家教与生活环境是分不开的。
俏皮又活泼的史湘云本来一出场,跟林黛玉是形影不离的两小无猜。可渐渐地,为何史湘云又跟薛宝钗越走越近?而且此次因诗社缘由来荣国府串门,还转而径直去了蘅芜苑安歇呢?我们细细地想一想,这不就是宝钗平时待人接物与为人处世带来的自然结果吗?
所谓要想取之,必先予之。那此次史湘云因晚来诗社而自荐再开设诗社之由时,自然而言就会想到她心中愿与之亲近的“亲姐姐”薛宝钗也。
然而,宝钗看似好心且善解人意的帮助史湘云窘境背后,无论是言行还是举止,都无形之中透露着她妥妥的私欲与圆滑世故的“外交”手腕矣。因此,薛宝钗之所以能在贾家上下赢得了广泛的赞誉,也就成了情理之中的事。
如果说袭人与宝钗同性相惜的自然交好,是因为袭人另有所图。那史湘云与薛宝钗的日渐亲密,绝对是真正的掏心掏肺矣。那作为聪明伶俐的薛宝钗自然也是知道的,所以她才能轻轻松松就能摸到湘云的困窘命脉,进而做出顺水人情之事来。
薛宝钗这看似只是“刚巧手中有螃蟹又有酒资源”的随意提一嘴之举动,其实是很明显的醉翁之意不在酒也。此计一出,不但能如及时雨一般地帮史湘云解决紧缺经费的窘境困扰问题,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达成她直接“讨好贾母王夫人”之真正目的。如此务实又现实的处世之态,以及心思缜密又不乏略带心机深沉的一箭双雕之周到安排,在大观园生活里的女子,铁定是找不到第二人了。可以说,在宝钗的眼中,不管是多复杂的人际关系与政治局势,她都能信手拈来,让其迎刃而解,从而达到水到渠成之功效矣。
可是人无完人,就算是如此“完美”的薛宝钗也不例外。说到底,有些东西本身就是骨子里自带的。这点在薛宝钗协助史湘云的出题限韵上,展现得也是淋漓尽致。她说:“诗题不能过于新巧,题目不能过怪,限韵不能过险即可。最重要的却是要注重女子本职工作之纺绩针黹也。就算要读书,也只需读些利于女子如何遵从‘三从四德’的书便可。”短短的几句话,寓意却是一语双关,美中不足的。其一,透露出了薛宝钗在诗词歌赋上不拘一格,勇于创新的博学精神。其二,暴露出了薛宝钗身上亦有被封建教化所致的传统女子形象,注定是时代悲情的附属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