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家隔壁一村庄,有户人家多年前娶回来一个傻子媳妇,那人傻到什么程度呢?据说“大姨妈”来了都是她婆婆帮忙换贴卫生巾。但就是这样的傻子,生了两个女儿居然后来都成了大学生,这在我们那一度成为美谈,现在她已经是当外婆的人了。
上次我回娘家的第二天上午,老娘去菜园后,我正翻箱倒柜找旧衣服扔(详见我前几天写的《你见过世上最节俭的人是什么样》)时,冷不丁回头一看,见房门外站着一个女人,正笑吟吟地看着我。我也就礼貌性的对她笑笑,并对坐在房里沙发上的老爸说:
“爸,有人找你!”我以为是找我老爸加工饲料的人。谁知老爸伸头看看,说:
“XX的媳妇!(傻媳妇公公的名字)”
“哦,是吗?”听老爸这样一说,我就饶有兴趣的认真打量了她一番(我以前没见过她)。并心想:“原来这就是隔壁村庄的那个傻媳妇啊,长相不是很丑,乍一看也不像傻子啊!她身上穿的衣服也被她婆婆拾掇的很干净——大概是婆婆感恩这个媳妇给她家生了两个好孙女,善待她吧!”
……
我把第一批旧衣服找好后抱出来准备送走,一看那傻媳妇正在大门外看我老爸在蜂箱旁用电蚊拍追打一只来吃蜜蜂的一种害虫(老爸养了几箱蜜蜂),似有所悟,就又立马折回来了。房里床上的帐钩上挂着我带回来的一只小包,里面不仅有几千元现金、手机、手表,还有各种重要证件和银行卡等。我把包取下来、把背带绕包几圈,随手就藏了起来。
我在家找了不少旧衣服出来,老娘去菜园一个多小时左右吧,我利用这段时间,来来回回偷送了几次到村后的垃圾桶里。这期间,那傻媳妇一直就在我家或大门外东看西望。最后一趟我回家时,发现她和老娘手里抱着南瓜一前一后往家走来———估计是老娘手上的东西拿不下,喊傻媳妇接她一下。
老娘回来后,我就没敢再偷送旧衣服了,立马和她一个锅上、一个锅下的忙着做饭。
“妈,你们干嘛和傻子走这么近?还指派她帮你做事,不怕别人说你?!”
“哦,是我喊她的,我没想到南瓜熟了好几个,拿不下了!”
“那你一会还得管她饭!”
“早走了!她婆婆天天在家做饭带她吃哦。她不是没地方玩吗?你看看我们庄上就知道了,拿棍子随便怎么瞎舞,都打不到人!”
也是,我们村庄本来就小,一共才17户人家,但有6、7户常年是铁将军把门——锁着在。其他人家除留守老人外,就是陪读的家庭主妇及孩子,而他们也就节假日间或回来看看。村里的小学校早已撤了,上学的孩子们,除被有能力的父母带到外地上学外、其他孩子上幼儿园时家长就都在镇上租房陪读了(所以,现在计划生育政策放开了也没人肯多生孩子)。所以,村庄上大多时候确实是空的。其他村庄也应该差不多吧!那傻媳妇的村庄虽然大点,但谁又会搭理傻子呢?!我老爸老妈估计平时也孤寂,加上他们心善,所以傻媳妇愿意亲近两位老人……
吃过饭后,老娘在刷锅洗碗;老爸把房里的空调早打开了——他已在躺椅上午休了;我准备也休息一会,习惯性的想看手机,这才想起我的包,于是就闷声不响地找。但房间里能藏包的地方都看了,怎么找也找不到包藏在哪儿了。老爸好奇地问:
“你找什么?!”
“我找我包哦!上午见傻子在,怕她乘你不注意把它拿走了!”
“她从来不拿别人的东西的!”
“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你不会夹在旧衣服里一起扔了吧?”
其实我也早想到了这点,但又觉得不大可能。再听老爸这样一问,就心慌不淡定了 ,立马转身向门外走去。
“不要急,垃圾桶要到晚上才有人来拉走!”
头天晚上,老娘临睡前抱了一抱衣服给已在床上躺着玩手机的我说:
“这都是你丫头的,不都能穿吗?”
“是吗!我来看看哈,能穿我走时就带走!”我和老娘打哈哈,心里想着借机扔掉刚好。其实,丫头除幼儿时期在外婆家常住过外,其他时间段压根没有住过,她怎么可能有衣服留在这呢?不用说都是大侄女或二姨家孙女的旧衣服被老娘收集来的。我把那衣服放在床头的一边,上午扔衣服的时候确实也从这堆里抽走了一大半——没敢都拿走,怕引起老娘警觉。难不成我的包真会夹在里面被扔了?
我快速地走到村后的垃圾桶旁,掀开一个桶盖,见衣服上面已爬上来了一些蛆,看着都令人觉得恶心,但还是硬着头皮把一抱抱衣服拿出来解开,再一件件翻找……满满一垃圾桶衣服都抖开了,也没见包。我把衣服又一件件扔进垃圾桶里,准备再翻找另一只桶时,老爸来了:
“别翻了,在床头墙角的那个篮子里找到了!”
“见鬼,那篮子我看了啊!”
“你心急了点,里面的东西多了你没看仔细!”
随老爸回家时,我感觉已精疲力尽——这一切都还偷偷背着老娘在!
……
当我躺到床上午休时,就在心里怨恨起那个傻媳妇了:如果不是她来了,我也不会藏包,也就不会虚惊一场,更不会去翻恶心的垃圾桶!但细想又不能怪人家,谁叫我多心呢?和她比起来,我似乎是聪明人——聪明人才会有小人之心啊!
聪明人往往也有做傻事的时候、犯起傻来比谁都傻!
在城里,偶尔能看到精神不大正常的人在垃圾桶翻找食物。当我头顶烈日,大汗淋漓的在那恶心的垃圾桶里翻找时,何尝不像是一个真正的傻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