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睡了多久,我终于睁开了眼睛,眼前只是单纯的白色,我记不起我是谁?我在哪里?我要做什么?我努力的回想着,双手用力搓了搓双颊,试图找到某些蛛丝马迹。我在脑海中找到一些零碎的记忆碎片,不知道是我还是别人。
1.
一群小孩儿,在山岭上追逐着、打闹着。
“博哥,快看路上,是不是你爹回来了吧?开着拖拉机那,哒哒哒...”哈哈哈
“嗯,是我爹!我回家啦!不和你们玩了”一个穿着白衬衣的的小男孩跑向山下的路。
2.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一个美丽妇人的,脸上,
“你,你TM还真是不要脸,老子在外面拼死拼活的拉活儿,供你们娘儿俩吃用,你他娘的背着我偷汉子。你说那小子那能比得上我...”
一个约莫十四、五岁的男孩在一边站着目睹这场暴风雨的疯狂与肆虐,他双拳紧握,而后跑向厨房,抄起菜刀夺门而出。身后依然传来噼啪的摔东西声音以及女人的哭声。只是男孩还没能跑出小小的庭院,就被闻声而来的邻居,拉了回来...
3.一个有挽着袖子的少年在田间的路上飞驰着,双手紧紧的按着斜挎在胸前的军绿色挎包上,他跑到一个方正的小院前,门口是一个镶嵌白色小碎石的门楼,院里一个6级水泥台阶直通红砖黑瓦房,隐隐的感觉这房子比周围的高出了半截。少年顾不得沉重的呼吸,手在挎包中摸索着,嘴里呼喊着
“妈,爸,我考上了,考上大学了!”话音刚落,新漆过天蓝色油漆的房门便被从里向外推开,年轻妇人,双手在腰间摸了两把,跑向少年,接过少年手里挥舞着的中国邮政的快递,上面赫然标记着“录取通知书”的字样!
4.“嘟、嘟嘟嘟...”一阵连续的电话铃声,打破了正在吃晚饭的两人之间的沉默。
“是,博吧?这个时间。”中年男子抬头看着墙上的挂钟嘀咕着。
中年女子则直接起身拿起了电话听筒。
“妈,我今年大学毕业了,不想找工作,想继续读研,你看成么?好些同学都准备考研了。”电话那头传过来一阵清朗的声音。
中年女子看了看正在吃饭的男子,男子已经停住了手上的动作,头略微的倾向了电话方向。
“妈..你在听么?喂.妈?”
“噢,我听着那,嗯,在这哪,本来你爸我俩合计,你大学毕业就参加工作,赶紧找个媳妇儿,成家过日子,你爸我俩还能帮衬着点...你年龄也不小了...”
“妈,这我都知道,只是考研,不也是让以后过的更好点么...再说我才24啊!着啥急成家啊?...”
“唉,他要考,就考吧!也不差这一两年,咱们正好再多攒下点儿”餐桌那头的男子端起碗又重新向嘴里扒拉起来。
5.“妈,你们回去吧,不用送了”一个戴着眼镜微胖的男子向身后已有白发的两人说着。
“上班,要好好上,咱们村就你一个研究生,千万别丢脸。也别委屈了自己,你妈我俩还行,不用你惦记着。”
“嗯 爸妈,放心吧!你们回吧!别送了!”
6.一阵急促的电话后,
“喂?是博么?”接话方声显疲惫,
“嗯,妈!”声音依旧清朗。
“什么事啊?”
“我看上一个房子,首付款...”电话那头。
“是该买房成家了,你等等,我跟你爸说一声。”
7.“妈,我想自己干了,不想再给别人打工了,”电话那头略显沮丧。
“你的工作,不是挺体面么,不是挺好的吗?”
“钱少啊!”
“你想自己干什么?”
“我想开个烤肉店,需要五万块钱左右。”
“家里是有这么多,可那是准备给你娶媳妇儿用的啊!”
....
8.“喂,是博么?”一个极度疲惫的男音传来。
“爸,怎么了?”声音略显不悦。
“你妈,你妈她倒了,家里没钱了,你能,你能寄点回来不儿?”声音越来越小。
“我妈怎么了?怎么能倒了,前段时间不还挺好么?我的店儿刚开半年,还没挣什么钱,我先跟我朋友借点吧...”极其平淡。
电话这头,略有驼背的男人眼神有些空洞,走进病房,看着躺在病床上不能动,急需手术的媳妇,想起今天上午护士的话
“这病越早手术越好,后遗症越不明显,对了住院费押金不够了,赶紧续上,要不然就给停药了。”
....
9.白色碎石铺垫的门楼钱,一个发福的男子站在那里,六级水泥台阶有些坍陷,房子依旧是红砖黑瓦,只是两侧已经是齐平的红砖红瓦房。
“爸,我回来了,我妈怎么样了?”
“唉,医生说,手术做完了,以后也就这样了。”
父亲望着炕上躺着的植物人妻子,此时妻子已经枯瘦如柴,嘴里发出简单的音节
“唔,唔唔!”
没人听得懂当年貌美的妻子,现在要表达什么。
“爸,这是五千块钱,你先拿着,下午我还得回去。”
“嗯,走吧!你妈有我那,我就不送你了!”说着去帮妻子转了个身。
...
10.“博啊!你妈,你妈他昨晚走了。”
电话那头略有颤音的疲惫。
“啥?我妈,我妈她...”
...
11.一男子被人围住,“你欠我们的钱什么时候还,这都又拖了半年了,怎么也得给点利息吧。”
“大哥,你在宽限几天?就几天”
“你再不还,我就给你亲戚朋友要了啊,没钱。”
...
12.“博啊!今天有人给我打电话,说你欠他们十几万不还,这是咋回事啊?”苍老的男人焦急的问着。
“嗯爸没事,骗子,都是骗钱的,别信他们”
男子自信的说着。
“哦,那就好,有啥事儿,记得给家里说啊,虽然现在也帮不上什么忙了,咳咳...”
老人放下电话,犹豫了一会,拨通了另个号码“他姑啊,你和他姑父去下T市,看看博,这几年究竟在干什么,我有点不踏实那。”
13.“你别瞒着了,回家吧!咱爷俩还能干,回家踏踏实的干几年就把十几万还上了,没事儿,什么也不用怕,有爹在?”
...
14.方正的小院,门楼墙皮已有些塌落,退了漆的木门被从里向外打开,一老年男子一跛一跛的跑了出来,
“快来人啊!救人啊”嘶哑的喊着,过会儿,一群和老男人差不多年龄得人围了过来,
“快去,看看博!他他,上着上着课,就倒了。”
此时的屋内一个中年的男子趴在地上,艰难的抓向远处的电脑,正在做直播课程,房间,弹着各种弹幕。
.....
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一切,我被邻居送到了医院,这个晕倒的男人就是我,医生给我做了手术,但好像没有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