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被风掳走了秋天，庭院深深地呆在初冬的冷里。门口躺着的石头已然呲着牙在喊冷，流云把天空拽得很低。小花园里还有破败的枯叶瘦藤，门口竟然没有人经过。

王老太太坐在狭小的房子里呆呆地看着外面，听到隔壁院子儿媳喊孙子吃饭的声音，突然觉得自己的肚子也饿了！

饿了？老太太想到这儿就难过，儿子不是亲生的，是她抱养来的。她又恨自己一辈子不能生育，在自己胸口捶了两下。

老太太房子里的光线很暗。这房子以前是儿子的厨房。油漆斑驳的方桌上放着一张全家福，

老太太拿起了全家福，她的老头笑的很开心。

那时候他们还那么年轻，自己身材高挑长得也漂亮。可自家老头就不一样了，又矮又胖，满脸的麻子，人又出了奇的黑。

老太太看看老头的笑脸就有些伤心，指着老头的笑脸：“你笑啥呢？笑我现在这般境地了吗？”

照片上的老头还是笑，笑的老太太寒心。她把照片扣道在桌子上，只片刻，她又觉得寂寞，有个笑脸陪着总比没有好些。她又把照片翻了起来。

老太太年轻的时候的确是个美丽的女子，老头是个工人。老太太的父母觉得一个农民的女儿能嫁给工人多好啊！

老太太委委屈屈地嫁给了老头。开始她不敢看老头那张脸，嫌太丑。

老头对她却是掏心掏肺的好。老太太和婆婆不对付，老头维护着自己。像老太太这一代的农村女人，老太太是村上第一个穿皮鞋系丝巾的女人。日子久了，老太太慢慢地接受了老头。

可是他们结婚了五年却没有自己的孩子。老太太甚至想到了离婚，可老头不愿意，老头说：“我要和你离婚了，在哪儿再去找这么好看的媳妇，不如抱养一个吧！”

老太太想到这儿看着自家老头照片上的笑脸，眼泪竟流了出来，她感念老头对她的好。老头一辈子没在自己面前说过‘不’字，什么都听她的。临去世前老头握着她的手：“对，对咱儿好些，娃，娃说话结巴，总和别人不一样！”老头说着叹息了一句：“这辈子，我对不起你！”

老太太当时大哭：“都是我对不起你啊！让你这辈子没有亲生的儿女！”那时候儿子在老头的带领下已认了他的亲生母亲。

老头临了把他自己积攒的钱，一部分给了儿子让儿子盖新房。他留给老太太一个小匣子让老太太不到万不得已不许打开。

老头说这些话时避着儿子儿媳，谁料儿媳爬在自家的房子外面都听到了！

儿媳把这话告诉了儿子，儿子便一心想着自己不是亲生的，养父母给自己还有所保留。儿子儿媳想着那匣子里装着存折、装着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