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云》品读(三十九):严峫与杨媚,孰亲孰疏?江停一番话中见分明

《破云》第四十三章,本该陪自己相亲的江停被半途杀出的杨媚劫走,严峫气愤难当,又无计可施;杨媚则因受江停袒护,喜不自禁地以胜利者的姿态在头号情敌面前极尽炫耀之能事,用睥睨天下的眼神毫不留情地将之碾压。不过,如果他俩能稍微咀嚼一下江停当时说的那番话,恐怕两个人的心情会来个乾坤大挪移了。

当严峫满心不甘与愤怒地质问谁陪他去相亲时,江停伸出两根手指,说:“我欠你这个数。”然后他又比出一个“九”说:“而你欠他这个数。”

江停欠严峫的,自然是那台将他从濒临植物人状态拯救回来的进口设备。严峫的第一反应:“根本不是一个数量,而且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

“根本不是一个数量”是指“二”后面跟着的零远多于“九”后的零。只要想想严峫那句“你我本无缘,全靠我砸钱”,能砸出缘分的钱,那是什么级别?他能欠杨媚比这更多的钱?紧接着,严峫马上反应过来,理直气壮地反驳,想要澄清自己没欠过杨媚钱的事实。然江停的一句“她(杨媚)那辆车彻底修不了了”犹如当头一棒,让严峫张不得嘴,说不得话,整个人像是懵了一般,以至于最终没能听出江停接下来那番话中的暧/昧意味。

江停说:“我请她吃顿饭,你俩的帐平了。市局再从办案经费中拿点做补偿。”

这番话的一层意思是:在解释不能陪严峫相亲而去请杨媚吃饭的理由很正当,是为严峫好,且这是必须解决的事。严峫听懂了这层意思,所以他不得不心不甘情不愿地接受被抛弃的命运独自去收他的第一百零八张好人卡。

这番话的第二层意思是:江停在杨媚心里有很重要的地位,他可以代替杨媚作出决定,两人情分不一般,一次共餐足以抵一辆大奔的价值。杨媚听懂了这层意思,所以她说:“我没问题。”愉快地做了顺水人情。

这番话还可以有第三层理解:严峫欠了杨媚一辆大奔,由江停请杨媚吃饭以作赔偿。于是三个人的亲疏关系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严峫的债可以由江停代为偿还,那么这两人该是怎样亲密的关系?江停请吃饭是替严峫来还债,那么江停与严峫的关系较之与杨媚的,孰亲孰疏是不是就不言而喻了?若是读懂了这层意思,严峫还需要委屈不甘加愤愤不平吗?杨媚还能笑靥如花在严峫面前得瑟吗?

那么,江停为什么要暗示这种亲疏关系?是有意为之,还是一时失言?

电梯里江停直接表达对杨媚的不满:“你为什么总跟严峫过不去?”这既是在为严峫鸣不平,也表明他没有把杨媚当外人。江停担心杨媚受自己牵累而被报复,告诉杨媚严峫是个值得托付的人。可见,他对自己曾经的线人与救命恩人杨媚,更多的是责任与义务,给严峫的则是肯定与信赖。在这样两位重要人物面前,江停自然不会有意表明亲疏态度,甚至于,也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话中的暧/昧。不过,一个人的无意识言行往往能折射出隐藏在潜意识里的东西。江停可能自己都没察觉(或者说他自认为被自己压制得很好)的心思,就这么被传达了出来,而严峫杨媚却囿于自己的情绪,不约而同地错过了,这到底是该感到庆幸还是遗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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