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来了

夜又深了。一个人躺在床上用手机看电影:才知道日本有一个叫“小樽”的地方,章子怡的牙齿细白整洁,眸子黑亮闪光。彭于晏憨憨的厚实的,像个男人。美丽的人美丽的地方呀!看着突然想哭,眼泪跟着就流了出来。

外面下起了雨,这是今冬的第二场雨。起始并不感到冷,家乡俗话说,“秋雨秋凉,冬暖冬雨”。在昨日白天,午时还让人感到热起来。冬雨下得轻,如果不是在寂静的夜里,它的呢喃声几乎听不见,“沙沙”地,有点像是在下雪。雨量小,有时飘飘扬扬的,竟也润湿了地面。它的沉稳安静,像极了一位慈祥睿智的老人。啊,这一年的四季,多么像是人的一生啊。

小樽想必是个很美的,有着情调的地方吧。不知道这一生,我能不能到小樽去看一看呢?心里是未知的答案,含着一丝丝忧伤。才发现自己也有点喜欢上日本了。二三年前,有同学晒去日本旅行的照片,那时我还在想,“祖国这么大,可去的地方多得数不清玩不过来,干嘛要去日本?差点要骂崇洋媚外的话了。”再说,与岛国的世仇,总在心里有层阴影。现在看来,是自己狭隘了。近代很多作家,都曾留学游历过日本的呀,比如鲁迅,郁达夫,萧红,汪曾祺等。才感到,其实日本也有很多可爱的地方。

早上醒来,天阴阴的,灰云布在不大的天空。有轻雾,在不远不近的林间山脚徘徊。说是雾,不如说是水汽。雨没有下了。台阶,地上,草上都是湿的。耳朵里传来鸡啼,叫声淡淡的,不注意仿佛就听不见,像是很难穿过雾的迷障。听不出它的嘹亮,感觉像是被宰前的哀声。

屋旁的松林间,三二只小鸟倒叫得清脆。听上去,总让我感觉宛如置身在幽谷,是在春天的山间。野樱花开了,溪水潺潺,空气清新,飘着山野的香味。自由,空灵。阳光斜斜地穿进来,一棵棵树间划出一条条五彩的丝线。

夜里起了风,搅动窗外的一块薄薄的玻璃瓦,乓乓隆隆地响,吵人得很。汲着拖鞋,出去把它移了一个位置,窗外是清冷沉默的夜色。

白天里走在乡村的水泥路上,一地的松针,深黄的颜色,被雨冲集成一丛一丛的,像极了一绺一绺的马的鬃毛。


街上依然忙碌,一辆辆卡车哼哼轰轰地在环城路上来回地跑。往城西的建设路,要改造了,人行道上树起了隔离的屏障,搬迁,拆除,以待重建。县城的发展步伐虽是慢,可近年来,建设很容易看见。虽然是山城,空气局部并不好,大卡跑过,掀起一阵灰尘。

天黑得愈来的早,也愈来的快。下午五点钟一过,暮色就来了,沉下眼前一层灰麻。街灯迫不及待地点亮起来。

乡村的路灯也跟着亮了。远处的山影也黑起来,山脊划出一条起伏不规则的黑线。无论是在早晨,还是傍晚,冬景是实实在在的了。才一个夜晚的凄风冷雨,门前田坝埂上的芒花已然凋谢,连禾秆也变成了焦黄色。银杏残剩它的黄叶,板栗树落光了叶子,乌桕红叶一片一片飘落。

街树刷上了一米高的白脚。木槿叶子也落光了,矗立着光秃秃的细枝条。旁边的香樟,愈发显得它的碧绿,人们总要赞赏它的四季常青。可我却对落叶的木槿抱着深深的热爱,你想,待春来,它又长出新叶,开出美丽的花朵。犹如生命的重生,不是更令人喜悦么。

日子一天一天地走,时光一点一点地流。从白天到夜晚,从暮春到初冬,这一年就这样荒芜地来到了尾声。早晨照镜,白发杂生。最早只有鬓侧一二根在那里躲躲闪闪。现在是了然可见,堂而皇之。额前正中也矗着两根。明晃晃,嘲弄人的样子。头发整个看上去,就像这冬景的荒草。

看天气预报,连续五天气温显示在十度以下。啊,真正的冬天来了。

我期望下雪!上一次看见家乡的冬雪是在什么时候呢?雪花飘飘,大地一片洁白,惹人浪漫的遐思。冬雪一到,春天也就要来了。桃红柳绿,人间又焕发新的生机。可是,我的心为什么会是沉重的呢?今年的冬雪,会在家乡度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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