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日方短

当我在瑜伽课堂拼命拉伸我那僵硬的双腿时,我脑海里在想,未来到底有多远?

最近总有一种年长几岁的错觉,从日历上确认今年的年份后,心里才踏实下来,原来我还没有那么老。可是每当我路过隔壁的舞蹈班,那些身材匀称、稚气未散的小女孩朝我问好时,我发现我也挺老了。每次母亲有意无意说她的哪个同学的孩子结婚了,我知道她在暗示我该考虑恋爱了。可是我的潜意识里,才离开禁止早恋的学校生活并不久远,现在竟到了被催促恋爱的时候。

或许是听多了来日方长的安慰,我并未对岁月的翻涌有所提防,于是在这种盲目自信中欢乐地踩在时光的沥青上,殊不知这人生的四分之一已经这样被无辜地甩在身后。那么我为什么会在这时猛然醒悟,来思考未来呢,这还得从为什么来学习瑜伽说起。

考研二战失败,整天闷在家里不愿交流,母亲便提议去学习瑜伽,放松身心,顺便减肥。我倒没认为放松身心能取到效果,抱着减肥的心态进了瑜伽室。在拉伸腿部的时候,我那僵硬的像一根筷子的筋让我受尽折磨,但我前面一位四十多岁的阿姨倒是很轻松的将上半身匍匐在地面,而向外打开的双腿也直直地贴紧地面。这样的对比,让我觉得自己真的一无所长,但事实上我还是有一些技能的,可惜在后来未曾坚持打磨,最终泯然众人。

比如写作,小时候在老师的栽培下,我也发表过几篇作品,于是那个时候暗暗下定决心,以后要成为一名作家。在我的设想中,二十岁的时候就要出书成名。“出名要趁早”,张爱玲这句被多人奉为人生箴言的佳句也一直印在我的脑海。然而它却没有成为我的警示钟,因为此时的我早已过了二十岁,而我却还只是一个考研两度失败,在家待业的与作家这个职业毫不相关的一个平凡人。想到这一点时,我才惊慌失措地发现,原来我已经到了幼时所展望的未来。

这种觉悟是最痛苦的,因为你辜负了对自己的期望。父母或师友往往会对自己抱有期望而当无法达到时产生失望,但都不能与让自己失望相提并论。因为在失望的同时,惊慌以及极度的自我怀疑会蔓延全身,就像我反问自己,还能满足小时候的梦想吗,我却无所作答。而我为什么没有实现彼时的理想呢,我回头审视自己走过的脚印,也就明白了答案。

我总是习惯拖拉,今天的事能堆给明天,我就坚决不在今天完成。虽然我信誓旦旦地说要活在当下,但我却没明白每一个当下都是随着秒针的摆动而前行的。这样能挤出一天是一天的偷闲时光让我不亦乐乎,于是当有了灵感的时候,我也不着急提笔写下,当在备考期间收到别人邀约游玩,我欣然接受。所以没能成为作家,没能考上研究生,倒也是情理之中。这样来看,这世界果然没有不劳而获的成功,终是昨日之因导致今日之果。

曾看到一则寄语——对未来最大的慷慨,是把一切献给现在。是的,来日并不方长,未来远比想象来得要快,快到在我还沉迷于总会成功的美梦时,我已经错过无数次为理想奋斗的起跑了。而等到我幡然醒悟时,只能在匆忙而至的未来悲伤地思考,未来到底有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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