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夫子探访白凤九

见滚滚忽然不说话，凤九狐疑地问：“滚滚，你怎么了？你认识这个祁昕吗？”

文昌也发现了滚滚的异样，不由得也看着滚滚。

滚滚抬头看着娘亲，道：“祁昕，是今日刚到我们学塾的夫子。我看过他的简介：祁昕，白蛟族大殿下，自先祖开始一直负责四海八荒各族的施教司，可谓是桃李满天下的家族，就连我们现在学塾夫子授课用的典籍，不少都是由祁昕的先祖所编撰。”

听着滚滚的讲述，看来这个家族果然不容小觑，难怪处事这般严谨，文昌对这个祁昕也产生几分好奇，闲了得去会一会。

凤九更加不解，既然祁昕背景雄厚，他为何给自己送赠品呢？难道他对自己有意思？没可能啊，因为在凤九的印象中，自己从未见过这个白蛟族的大殿下。但一般哪有夫子给学子赠礼呢？

见娘亲不说话，陷入沉思，滚滚又问：“九九，祁昕送了什么过来？”

思绪被滚滚的问话所打断了，凤九才指了指方才让迷谷放在一侧的礼盒，跟滚滚道：“呐，就是那一盒。“

滚滚快步走到礼盒跟前，打开了礼盒，仔细研究了起来。查过一切后，滚滚的堤防的心情更加重。

见滚滚不做声，凤九走到他身边，皱眉问：“滚滚，你看出来什么了吗？”

滚滚抬头看着娘亲，看她一脸担忧神色，摇了摇头，道：“没什么，九九不必担心，都是一些平常的药罢了。”说着，滚滚又侧头看了看床榻上的文昌。

听了滚滚下的定论，文昌心中一怔，难道滚滚没有发现什么，不由得看了看滚滚，正要遇到了滚滚那双深沉的眸子，两人目光交流下，了解了彼此心底所担忧的事。

正在三人沉默之际，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迷谷的声音：“女君”

凤九扭头看了看门外，迷谷正快步往客房走来。

凤九看着迷谷，问：“何事？”

迷谷行礼，恭敬回禀：“门外来了一位神君和一位女仙，自称为白蛟族大殿下祁昕和白蛟族嫡公主祁琴，听闻女君身体不适，特意探访。这是他们的拜帖”说着，迷谷向凤九呈上了一张拜帖。

听到迷谷的话后，文昌心中“咯噔”响了一下，这个祁昕的动作还蛮快，上午送来了礼盒，下午又再来探访。但祁昕的意图究竟是什么，单纯只是为了凤九？

凤九接过拜帖，只见拜帖上赫然写着：“白蛟族大殿下祁昕、白蛟族嫡公主祁琴”看了看文昌那张波澜不惊的脸，而滚滚也是一脸淡漠，无法看清他们的想法，凤九叹了一口气，道：“来者是客，何况这个祁昕还是新来的学塾夫子。既然他是夫子，日后免不了要经常见面，我看这会面还是免不了。”说着，凤九将手中的拜帖交给了滚滚。

滚滚从娘亲手中接过拜帖，心中狐疑，这祁昕和祁琴两兄妹，究竟想要做什么？祁昕先是查清楚了昨日我们为文昌请了大夫，用了什么药，送来一礼盒，然后祁琴又总是缠着自己，现在竟然来到家门口。滚滚看着凤九，道：“既然九九对外称感染风寒，那滚滚便继续以这为理由，将他们给打发了。”

用过晚膳后，趁着滚滚给文昌上药的时候，凤九给文昌熬了安神汤。

凤九才走进客房，就朝文昌笑道：“文昌，我给你熬了一盅安神汤。”

在凤九走出膳房门时，文昌就已经闻到了人参鸡汤，光闻这香味就让文昌垂涎。文昌点了点头，回应：“有劳女君了！”

见娘亲全副心思都在文昌身上，滚滚心中不悦，看着娘亲手中汤盅，幽幽地说：“九九，滚滚也饿了……”

凤九扭头看着滚滚，笑着说：“知道滚滚照看文昌辛苦，所以娘亲特意多熬了一碗，犒劳犒劳滚滚。”

滚滚脸上的不悦一扫而光，眉开眼笑地说：“幸好九九还记得滚滚”

凤九一边给滚滚盛了一碗汤，一边笑着说：“滚滚是娘亲的心肝，娘亲怎么会忘了滚滚呢？”

滚滚接过娘亲手中的汤，平日冷峻的脸似乎被柔化似的，笑意满溢。

文昌看着眼前这对母子，滚滚向凤九索要美食的时候，那撒娇的口吻，不像是一个少年，反而是一个小孩。而这个时候的凤九才会像一个母亲，眼中对滚滚的宠溺是无法掩饰的。

见文昌一直看着滚滚，凤九以为文昌想要喝汤，一边用汤匙舀弄着鸡汤，一边朝文昌说：“文昌，我先给你晾一会，凉一些再给你喝。”

听到凤九的话后，文昌才缓缓回过神来，他扭头看着凤九，她正用汤匙撩拨着手中的鸡汤。文昌缓缓回应：“无妨”

滚滚将那碗鸡汤喝完了，放下碗后，看着娘亲，好奇地问：“九九，方才祁昕送来的粥，你可尝了？好吃吗？”

凤九正看着文昌喝汤，忽然被滚滚这样一问，愣了愣，回应道：“嗯，尝了，不错。”说着，凤九扭头看着滚滚，不解地问：“怎么了？”

滚滚笑着说：“听祁昕说，那粥是他亲手熬的，不知道他的粥熬得如何，毕竟九九的厨艺绝佳，祁昕他竟然敢班门弄斧，亲自熬粥给九九，我只是好奇问一问。”

凤九回忆方才吃的那碗燕窝粥，燕窝已经完全融化了，口感很润滑，确实不错。凤九点了点头，说：“祁昕的燕窝粥煮得不错，明晚我也给你们做一碗。届时我加入紫金蜜露，口感会更佳。”

滚滚极少听娘亲称赞别人的厨艺，祁昕是极少数中的一位，而且还是一位男仙。实在出乎滚滚的意料之外，不由得忆起了今日下午，祁昕兄妹的来访：

一见面，祁昕和祁琴就给滚滚行礼：“祁昕见过殿下，祁琴见过殿下”

滚滚看了看祁昕兄妹，笑着说：“祁昕，你是学塾的夫子，而祁琴又是滚滚的学塾同窗，不必多礼，请坐。”

“谢殿下”祁昕兄妹行了一礼，就各自坐了下来。

迷谷给祁昕兄妹上了茶，就退了出去。

第三十二章：清晨的温馨时刻

对于这些访客，滚滚向来不会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问：“不知道夫子今日来访，所为何事？”

听见滚滚的问话，祁昕想起了昨日白奕的嘱托：如果他见到凤九和滚滚，切勿提及自己对凤九有意，因为凤九和滚滚非常排斥那些对凤九有想法的男仙。最好就花点时间，慢慢融入凤九和滚滚的生活，这样更加有把握。

想到这里，祁昕朝滚滚拱了拱手，恭敬回禀：“殿下，是这样的，昨日小仙有幸参加了伏觅仙母的寿宴，茶席间遇到了白奕上神。白奕上神提及，近段时间来，四海八荒魔族蠢蠢欲动，战乱时有发生。白奕上神忧虑青丘学塾的情况，以及青丘后续的人才储备出现短缺的情况，同在下商量，派得力的夫子来青丘授课。在下思虑再三，自请前来青丘学塾负责授课。本来应该昨日就前来拜谒女君和殿下，但因昨夜来青丘安顿后，太过晚，怕打搅到女君和殿下的歇息。今日清晨听殿下提及，女君身体抱恙，在下特意命神君置办专治风寒的药物，在药铺抓药的时候，得知青丘狐狸洞管事迷谷昨日曾抓了一些跌打损伤的药物，而在下正好有一些不错的跌打损伤的药，故命神君一同送来。”

听到祁昕的话，滚滚终于明白，为何祁昕会来青丘学塾授课，更明白为何祁昕送了那个礼盒过来。原来祁昕来青丘学塾当夫子，是有自己的姥爷的授意。既然是姥爷安排，那祁昕应该不会对娘亲起什么歹念，最多就会是对娘亲抱有幻想。滚滚朝祁昕点了点头，道：“夫子客气，那青丘学塾的授课，仰仗夫子。”

祁昕回应：“少帝言重了，此乃祁昕的职责，更是祁昕的荣幸。早上听殿下提起女君后身体抱恙，祁昕特意给女君熬一碗燕窝粥，略表心意，祝女君早日康健”说着，祁昕看了身旁的祁琴一眼。

祁琴不知何时取出了一个食盒，放在身边的几案上，看着滚滚，笑着说：“殿下，这就是兄长所亲手熬制的燕窝粥。”

吃过宵夜后，滚滚早早催促娘亲回房休息。凤九倒很听话，因为昨晚的方法很顺利，所以凤九想着晚一些按照昨晚的方法，再去看看文昌。

因为担心滚滚会过来，所以凤九就想躺着床榻歇息一会，等待时辰到了，再出发。因为昨晚没有休息好，今日一日都在文昌的房中，精神紧绷了一日，凤九躺在床上没多久，就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等凤九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卯时初刻。凤九努力回想，才发现自己并无按计划去文昌的客房。凤九一边懊恼自己怎么睡着，一边又不甘心错过了大好时机，特别是今日就要上学塾，同文昌相处时机更少。

望着窗外还没有亮的天际，凤九觉得这个时辰文昌和滚滚应该还没醒。凤九瞬间化作九尾狐，跳到文昌客房的窗口，远远看去，滚滚趴在床榻上睡着了，而文昌依然保持前夜那个优雅的平躺睡姿，双手放在前腹。

凤九站在窗口，凝神细听了好一会，并未发现文昌和滚滚有任何异样后，轻盈地跳上文昌的床榻。看着那张安静像画卷般的脸，凤九不由得往前靠了靠。直至到自己的狐狸鼻尖碰到文昌的脸颊，凤九才意识到这并非是画卷，吓得凤连忙往后退了两步。后退的时候，凤九发现被自己触碰到的文昌，也摇了摇头，似乎不满自己惊扰他的美梦。凤九一时惊慌，便快步经客房的窗口遁走了。

觉得自己的脸颊像是被什么挠到了，忧患意识很强的文昌，猛地惊醒过来。在睁开眼的那一刻，发现一团赤色影子在自己眼前一晃而过，接着那团赤色影子已经跃出窗口，消失不见了。即便没有看清楚，但从这熟悉的气息，文昌知道，方才碰到自己的是凤九，似乎她是被自己的惊醒给吓跑了……方才凤九是用什么碰到自己的脸颊？温热软糯的触感，文昌不由得伸手摸了摸被触碰到的脸颊，似乎还有一些异样的气息……

从文昌的客房离开后，凤九径直去了膳房。摸着自己的鼻尖，回味碰到文昌时的感觉，脸不由自主地发烫，心跳也异常快速。不知道文昌是否发现呢？自己走动那么快，文昌应该不会发现的。凤九一边自我安慰，一边用双手捂着自己的脸，喃喃地说：“他肯定不知道，肯定不知道……”

今日的早膳，凤九做了赤豆糕。赤豆有补血的功效，最适合受伤流了不少血的文昌食用了。

凤九端着赤豆糕去到文昌的房中，再次见到文昌的时候，想起清晨在文昌床榻发生的一幕，小脸不由得染了一层绯红。

文昌正在洗刷，而滚滚则将注意力放在娘亲手中的赤豆糕，所以凤九的异样并未被文昌和滚滚发现。

文昌看着凤九，揣测清晨的时候，凤九究竟是哪一处碰到自己的脸颊呢？即便文昌思绪翻滚，脸上依然深沉和淡漠。直至凤九将糕点放在文昌面前，他才缓过神来。

将赤豆糕放在文昌跟前许久，他也不说话，凤九担忧地问：“文昌不爱吃赤豆糕？”

文昌看着凤九，摇了摇头，随即伸手拿了一个赤豆糕，轻轻咬了一口，表皮酥脆，而内馅软糯香甜，口感极佳。

这是文昌第一次吃自己做的赤豆糕，凤九见文昌咬了一口后，笑着问：“文昌，这赤豆糕，还合你的口味吗？我没有放太多蜜露，担心你不爱吃太甜的。”

从前，文昌在自己洞府，一般只做主食菜肴等，极少做这类型的糕点，自然没什么机会品尝到糕点。凤九的手艺又是极佳，即便只是尝上一口，都让文昌回味无穷。文昌才来青丘三日，就已经品尝了凤九所做的两种糕点，甜食让人心情愉悦，何况凤九还如此在意自己的意见，更让文昌心情舒坦，不由得点头，赞许道：“不错！”

第三十三章：九九做的糕最好吃了

听到文昌说爱吃赤豆糕，凤九的心比起吃了紫金蜜露还甜，她笑着说：“文昌爱吃就好，我还会做绿豆糕，梅子糕，还有无忧糕……”说到无忧糕的时候，凤九特意停顿了一下，认真看了看文昌的反应。

文昌看着一开始开眉开眼笑的凤九，说到后面声调有些低沉，不由得停下咀嚼，看着凤九。

凤九见文昌忽然停下来，便缓缓地问：“文昌，你听过无忧糕吗？”

文昌快速在脑海中搜索一遍，并未有任何关于无忧糕的记忆，他摇了摇头，缓缓道：“并未”

虽然凤九知道，文昌并不认识自己，但她却觉得文昌就是东华。每次抱着希望去问文昌，得到的回应总是让凤九失望，越是抱着希望，越是更失望，然后心就更难过。

看着凤九的眼神逐渐暗淡，文昌不明所以。

滚滚今日心情不错，因为昨晚他休息得很好，而且昨夜娘亲并未出现在文昌的客房。滚滚一边品尝美食，一边听见娘亲和文昌在交谈，感觉这样也挺好。

但不知为何，娘亲和文昌忽然沉默下来，滚滚不由得抬头看了看娘亲，见她似乎不太开心。滚滚并不知道，无忧糕对于娘亲而言具体是什么，心中狐疑。文昌或许知道娘亲怎么了？因为方才他和娘亲说话。于是，滚滚扭头看了看文昌，发现他也在默默地看着娘亲。从文昌的眼神，滚滚看不出文昌的情绪。这个僵局，只能靠滚滚自己了。滚滚清了清嗓音，道：“九九做的糕最好吃了！”

听到滚滚的声音，文昌觉得自己也应该说些什么，也附和地说：“有理”

听着滚滚和文昌的称赞，而文昌那张冷峻的脸，此时十分难得地出现一丝笑意，如春风般，吹暖了凤九的心。在东华离开后三万年，长得同东华一般无二的文昌出现了。只要证实文昌是东华，即便他忘了同自己的过往，对于凤九而言，这也是希望。凤九吸了一口气，努力将心底的失落压了压，看着文昌和滚滚，重重地点了点头，说：“嗯，只要你们爱吃，我什么糕都给你们做。”

见娘亲恢复过来了，滚滚眨了眨，笑着说：“九九做什么糕，滚滚都爱吃。”

凤九看着文昌，问：“文昌，你呢？有什么想吃的糕？”

文昌并未尝试过凤九所说的其他糕点，正在想能否都尝一尝，却听到凤九的问话，想起方才凤九问他是否听过无忧糕，一时好奇，便道：“若能尝尝女君做的无忧糕，甚好。”

凤九一怔，没想到文昌会点无忧糕，这也是一个机会，欣然点头道：“好，明日，做给你尝一尝。”

滚滚已经吃好了，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提醒道：“九九，我在洞外等你。”说着，滚滚跟文昌相互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临走的时候，凤九看着文昌，关切地说：“文昌，我今日上学塾，怕你吃不惯迷谷的手艺，我特意给你做好了午膳，只要热一热就可以吃了。有什么想吃的，你告诉我，学塾放学后，我给你做。”说着，凤九看着迷谷，吩咐“迷谷，记得将午膳热一下再端来”

迷谷点了点头，恭敬回应：“是，女君”

文昌看着凤九，点了点头，示意她不必忧心。

在门外的滚滚听着娘亲同文昌的对话，觉得娘亲怎么忽然变得如此磨叽？提醒道：“九九，再不走，就要迟到了，今日授课是新夫子”

凤九朝房门外的滚滚应了一声“来了”又担忧地看着文昌道：“文昌，若有任何需要，尽管使唤迷谷，切勿逞强。”

看了看门外滚滚的焦急身影，文昌看着凤九，简单嘱咐：“路上小心。”

凤九和滚滚很快就到了学塾。

凤九才坐下来，就被好几个神君团团围着。

“昨日听殿下说，女君身体不适，今日怎么就来学塾了？”

“是啊，女君身体要紧啊”

“女君感染风寒，还不忘学业，真的令人钦佩！”

凤九一开始还是一脸笑意对待围绕在她身旁的神君，但听到后面，不由得有些心虚，忙解释道：“我已无大碍，有劳诸位记挂”

“昨日学塾下课后，我们去了狐狸洞，想要探访女君，可是狐狸洞管事迷谷说女君歇下。见女君那么早就歇下，我们还以为女君风寒还未痊愈，会告假好几日呢？”

“对啊，女君这种对待学业的严谨态度，实在难得”

凤九尴尬地摇了摇头，正当她回避众神君的奉承，忽然眼前多了一抹白衣身影。这是哪位？凤九并不认识他，正在狐疑，围绕凤九身边的学子都朝着白衣青年躬身行礼“夫子”

原来眼前这位白衣青年就是新来的夫子，祁昕！凤九第一反应躬身向祁昕行礼“夫子”

祁昕还礼道：“想必，您就是青丘女君？”

凤九点了点头，道：“正是”说着，细细打量了祁昕一番，他长得跟小燕一样细皮嫩肉，但比起小燕多几分儒雅，应该是因为出生于书香世家，经过多年沉淀所独有书生气息，此时的祁昕满面笑容，如同盛开的鲜花般灿烂，给人一种兄长般的亲切感。

祁昕看着凤九，关切地问：“昨日听殿下说起，女君感染风寒，而如今女君却出现在学塾，莫非身体已康复？”

凤九尴尬地笑了笑，说：“凤九的风寒昨夜已经有所好转，有劳夫子记挂。”

祁昕点了点头，笑着说：“祁昕欣闻女君恢复康健，甚好，甚好。”

见祁昕微笑看着自己许久，凤九提醒祁昕道：“夫子，授课时辰已经到了。”

祁昕点了点头，便回到授课台，清了清嗓音，课堂就开始了。

因为是第一次上这位新来夫子授课，凤九并不想留下太坏的印象，想用心地听夫子授课。

看着授课台上的那抹白衣身影，即便眼前是祁昕，不知道为何，凤九还是想起文昌。不知道文昌在狐狸洞怎么样？如果他的伤好了，就可以知道他胸口有没有伤疤了。如果确定了文昌是东华，那一切都好办了！

第三十四章：尽责的夫子

正当凤九思索之际，课堂传来一阵学子回应夫子的话语，让凤九的思绪回到了课堂。似乎这位夫子好像比起之前的那位夫子确实要更加善于授课，起码课堂气氛比起之前的那位夫子，要活跃不少。这位夫子并不像之前那位夫子，总是停留在授课台授课，反倒经常走到学子之间，同学子们互动。凤九上课经常神游太虚，这位夫子的这个授课方式，让凤九不得不丢弃从前的毛病。

好不容易到了课间休息时间，凤九本想要趴在几案上休息一会，耳边传来一些闲言碎语：

“这位夫子授课还可以，比起之前那个夫子好多了。”

“确实如此，四海八荒不少青年才俊都是夫子家族的学生，这个家族在四海八荒可谓享誉盛名。”

“欸，对了，学塾之前的那夫子呢？他去哪了？”

“之前的那位夫子好像是被调去九重天了，听说就是被眼前这位夫子给调走的。”

虽然昨日滚滚已经跟凤九说了，祁昕家里主要负责施教司，调换一个夫子，自然不是什么难事。何况还有自己爹爹的支持，要更换青丘学塾的夫子，更加简单。

正当凤九在思索之际，耳边又传来了之前几位学子的讨论声音：

“这位夫子是白蛟族大殿下，原本是九重天翰林院学士，专司传道授业。”

“夫子祖上三代都是翰林院学士，我们学塾上课用的典籍，不少都是这位夫子的先祖所编撰。”

“因为自幼受到家庭熏陶，这位夫子学富五车，才华横溢”

即便身边几位学子把祁昕说得天花乱坠，凤九也没有记住，唯一记下来的是，一个神君问“如此青年翘楚的祁昕，为何放着在天宫教授天族各宫子弟优渥的职位不当，反而山长水远来青丘任教？”直觉告诉凤九，这件事并非那么简单。

一刻钟的课间休息时间，就这样被凤九听墙根花掉了。凤九后悔时刻到了，接下来上的是佛理课，最让凤九昏昏欲睡的科目。凤九努力想着提起精神，但困意还是不期而遇。

正当凤九想要用手撑着脑袋，假装听课，实则打盹的时候，眼前多了一抹白色身影，恍惚之间，一道耀眼的光芒刺到了凤九那微闭的双眼，不适让凤九一下子醒了过来。慌忙坐稳后，凤九才发现夫子竟然再次悄无声息地站在她的跟前，而方才那道光芒是阳光照耀镶在白衣边上的金边。

渐渐地，凤九发现了，每当自己觉得困意袭来，夫子就会走到她的跟前问她问题，害得凤九睡意全无。除此之外，不知道是因为凤九所处之位正好是整个学堂中央，还是因为担心凤九上课打瞌睡，夫子似乎很喜欢靠在凤九身旁授课。这样一来，害得凤九原本想要打个盹，缓一缓也不行。

凤九盼了许久，终于等到夫子说：“好了，今日的课就到这里。”

凤九正要离开，却隐约听到一句：“女君请留步。”

凤九环视一眼，寻找方才说话的人，见夫子祁昕正快步往她走来。

凤九心中暗暗叫苦，祁昕究竟想要怎么样？都已经下课了，他这是要干什么呢？

正在凤九思索之际，祁昕已经来到凤九跟前了。

祁昕才走近，看着凤九，微笑地问：“女君，不知今日祁昕授课，女君可否听清？”

凤九笑了笑，违心的地点了点头，说：“大致上是听清了”

祁昕怔了怔，随即笑容可掬问：“不知女君哪些没有听清，祁昕可以逐一为女君解疑。”

听夫子这话，凤九慌了，这似乎不只是问话那么简单呐！凤九看了看不远处的滚滚，皱了皱眉，朝夫子说：“夫子，凤九今日还有要事，改日再将不懂的归纳出来，再一一请教夫子。”

祁昕随着凤九的目光看了看远处的滚滚，扭头看着凤九，点了点头，笑着说：“那祁昕随时等女君传召。”

凤九点了点头，丢下一句“有劳了”后，便快步朝滚滚飞去。

见娘亲像是逃命似的，飞快跑到自己跟前，滚滚笑道：“夫子似乎对九九特别上心，看来，九九这次年终大考，必定突飞猛进。”

凤九看了看身后还在原地看着自己的祁昕，扭头竖眉看着滚滚，不悦地道：“哪有，我不跟你说了，一日没见到文昌，不知道他在狐狸洞怎么样，我要回去看看他怎么样了”说着，凤九就快步往狐狸洞跑去。

前日让娘亲独自离开，后来娘亲竟然遇到了赤炎金猊兽，如果不是文昌挺身而出救了娘亲，后果不堪。滚滚最担心娘亲独自行动会遇险，见她走得那么快，也快步跟上她的步伐。

晚上，凤九特意给文昌和滚滚煮了燕窝粥。

燕窝是凤九回到狐狸洞才开始泡的，凤九等小米熟透后，才将燕窝连同牛乳一起放入锅中，用炭火慢慢煨熟，这样熬制特别入味，保证粥的口感丝滑，最后才加入了紫金蜜露，让粥的口感变得香甜。

滚滚一边吃着燕窝粥，一边看着文昌，笑着说：“从前九九极少做宵夜，如今文昌来了，每日都有宵夜吃。滚滚真的托了文昌的福。”

被滚滚这样赤裸裸地说了出来，凤九脸上一阵绯红，看着滚滚，娇嗔道：“从前娘亲也想给滚滚做宵夜啊，不过你从前都不怎么吃。现在文昌来了青丘，滚滚反而什么都要吃，是不是觉得有人陪你一起吃，才有意思？”

滚滚被娘亲一句话说得不知道如何接话，看着娘亲，心中叹息，滚滚以前是不舍得娘亲太劳累。但如今，娘亲无论如何都会给文昌做宵夜，那滚滚自然不会不吃啊！

文昌本来极其注重膳食，当然也花了不少时间去研究厨艺，可惜每次只有文昌独自享用自己做的膳食，所以他并不能品出自己的厨膳手艺如何。自从来了青丘后，每日品尝凤九绝佳的手艺，本来就让文昌十分享受。而且，在用膳的时候，看着这凤九母子之间的活泼对话，更加是让文昌发现，并非独处才有乐趣，同这对母子一起的时光有一种暖暖的感觉。

第三十五章：文昌的病情反复

眼看文昌已经在狐狸洞好几日了，伤势已经逐渐好转，凤九也更加放心了。

因为学塾的夫子依然每日都特别“照顾”，所以凤九不敢偷懒。一开始的时候，夫子只是在凤九快要睡着的时候，出现在凤九的跟前。可后来，夫子干脆在她的座位前授课，或者经常提问凤九，这让习惯了懒散的凤九苦不堪言，上课一点也不敢走神。

清晨和晚上，凤九忙着给文昌和滚滚做各种佳肴。给文昌和滚滚做膳食，凤九从来不吝啬，只是考虑到文昌的伤势，这段时间，凤九一般都只是做温补清淡的膳食，助文昌五脏早日恢复。看着文昌和滚滚享受美食的满足样子，凤九最开心。只是偶尔，凤九也会有一些不开心，特别是当她审视文昌的时候，总觉得他是东华，又有时候觉得他不是。即便如此，只要偶尔看到文昌的浅笑，又让凤九元气满满，再次为证实文昌是东华而不懈努力。

凤九白日要上学塾，只有清晨和晚上留在狐狸洞，除掉在膳房做美味所需的时间，和休息时间，同文昌的相处时间更少。

因为滚滚现在照看受伤的文昌，所以晚上也会宿在文昌的客房。凤九晚上最多只能在文昌的客房留到亥时，滚滚就会以文昌要受伤需要多休息为理由，让娘亲早点回去歇息。

凤九一般都只会选择清晨，一个她认为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在文昌的房中坐一会。

同文昌相处了十日，凤九越发觉得文昌是东华，但一直都没有找到实质性的证据去证明，文昌就是东华。凤九每次问文昌胸口的伤势，滚滚一直都推说文昌的伤还没有痊愈。

今日，凤九正好遇到了迷谷送大夫往狐狸洞外走。凤九问大夫：“大夫，文昌的伤势如何？”

大夫躬身回应：“回女君，文昌的伤势正在好转，但可能伤得比较重，所以恢复得不太快。老朽正在考虑给文昌换一些药方。”

凤九担忧地反问：“恢复得不快？”

其实大夫也觉得奇怪，因为明明第一次复查的时候，文昌的伤势确实已经好转不少。按照当时的恢复情况，文昌的伤可以在十日内完全恢复。但不知道为何，再第二次复查的时候，大夫明显发现，文昌的恢复变得缓慢许多。大夫询问过是否按时服药，文昌的回答又是肯定的。这究竟为何，大夫也说不清楚。因为第一次和第二次的药不一样，难道是因为换了药，让文昌的伤势恢复变得缓慢？为此，大夫还特意在第二次复查后，用回第一次的所开的药，但依然不见效。只能推说第二次的药估计将文昌的体质变得弱，但大夫怎么会将其中的猜测告诉女君和殿下呢？因此大夫对凤九和滚滚，推说文昌恢复起来比较慢的原因是文昌的伤比较重。大夫点了点头，回应：“是的，女君”

凤九对药理并不熟悉，关键是折颜也不在桃林，她无法证实大夫所说的真伪。但凤九还是特别关心文昌的胸膛的伤口，她看着大夫，问：“大夫，文昌胸膛的伤口恢复的怎么样？都愈合了吗？”

大夫摇了摇头，道：“尚未，不过，看情形，再过几日应该就可以结疤了。”

再过几日，就可以知道，文昌胸膛有没有剖心所留下的疤痕了。凤九点了点头，说：“有劳大夫了，迷谷好生送一送大夫。”

又过了两日，因为文昌的伤势已经逐渐好转，滚滚就没有宿在文昌的房内。但凤九依然对文昌的胸膛伤口的情况很重视，基本上每日都会问滚滚几次。

文昌在青丘已经半个月了，今日在上学塾的路上，凤九看着滚滚，焦急地问：“滚滚，文昌的胸膛究竟有没有剖心的疤痕？”

滚滚看着娘亲，摇了摇头道：“还是看不清。”

凤九狐疑地问：“为什么看不清，大夫不是说伤口已经结疤了吗？”

滚滚点了点头，说：“是，结疤，而且还脱离了，但这新长出来的肌肤都太稚嫩，基本上都一样是粉色的，分不清楚，之前究竟有没有疤痕。”

这个结论并不是最差，因为凤九这几日不断地揣测，滚滚会告诉自己，文昌的胸膛究竟有还是没有伤疤这两种可能。但凤九没有预料到，竟然还有第三种。难道还要再等？

滚滚看着娘亲那张泛着愁绪的脸，一对好看的眉毛已经皱得像两条毛毛虫一样。不忍娘亲不开心，滚滚安慰道：“再过几日，或许就能看清楚。”

凤九看了看滚滚，点了点头。三万年也等来了，也不差这几日。但凤九隐约觉得，几日后，也未必能如愿，特别是因为这几日文昌都已经可以偶尔下床在客房内走动了。况且，文昌的性格，本就冰冷，受伤的第一日，就要自己吃粥，他如今伤势恢复了，还会愿意让滚滚给他上药吗？如此一想，凤九更担忧了。

学塾课间休息的时候，凤九又趴在课桌上，思索除了剖心的疤痕外，还有什么可以证实文昌是东华呢？

忽然几句“女君”传入了凤九的耳内，凤九才缓缓回过神来，抬头一看，只见身穿墨绿点缀五彩丝线衣衫的石稷，正微笑地站在凤九面前。

虽然凤九不太喜欢和穿得花俏的神君站一起，因为她觉得这样把自己的品味也拉低了。但鸾鸟族就爱打扮得如此花俏，不管神君还是神女，都如此，石稷是西南女圣山的鸾鸟族少君，更加要遵循他们族的族规。凤九笑了笑，问：“怎么了，石稷？你找我有事？”

石稷优雅地点了点头道：“前几日，石稷听见女君说起你担忧年终考的佛理不能顺利通过。”

闻言，凤九努力回忆了一下，隐约想起几日前，下午快要上佛理课的时候，自己一边用手掐着自己的腿，好借着痛意让自己更有精神，一边低声告诫自己：“千万别睡着，不然年终大考的佛理又要垫底了……”原来自己当时那样做，被石稷看到了，凤九忽然觉得脸上一红，尴尬地笑了笑，说：“你都听到啦？”

第三十六章：文昌调查东华帝君

石稷忍俊不禁，笑着说：“女君之举动，实在让石稷见识到头悬梁，锥刺股的刻苦。”

凤九无奈道：“没办法啊，佛理实在太难了，凤九确实没办法，才出此下策。”

石稷笑了笑，道：“看来石稷同女君确实有缘。”

凤九不解，看着石稷，笑着说：“我们同是学塾学子，当然有缘。”

石稷点了点头：“我们有缘，而且缘不浅。因为石稷也觉得佛理实在太难了”

听得出石稷是没话找话聊，但凤九不至于马上表现出厌恶，只是眨了眨眼，扯了扯嘴角，心中嘀咕：“这也算有缘，你也太会扯了吧，快走吧，别吵着我休息”

凤九的假意笑容在石稷眼中，依然十分美好。他笑了笑，道：“因自知资质愚钝，所以石稷特意早早开始准备年终大考。这是石稷为女君整理了一份本学年佛理课所学过的知识点手抄，助女君旗开得胜。”说着，石稷从怀中取出一份手抄，递给凤九。

距离年终大考还有一个月，现在就准备，会不会早了些啊？凤九完全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不由得怔怔地看着石稷。

见凤九没有拿自己手中的手抄，石稷给凤九使了一个眼色，解释道：“女君莫要客气，石稷这几日正在准备年终大考，横竖都要整理，给女君抄录一份，也算是将过知识点温习一遍了。”

看着石稷手中那份写得密密麻麻得手抄，别说要去每一项整理，光从典籍中抄录这些知识点，必定花费不少时间和精力，加上整理，岂不是更加费时又费力？但有了这份资料，确实可以节省凤九很多时间，这样就可以更多时间陪文昌了。凤九感激地冲石稷笑了笑，说：“谢谢你啊，石稷。改日，凤九为你做一些糕点，答谢石稷的手抄”说着，凤九才从石稷手中接过那份手抄。

石稷看着凤九，惊喜地问：“石稷早就听闻女君厨艺了得，不知石稷能否吃到女君做的赤豆糕？”

凤九点了点头，笑着说：“当然可以，明日，我便为你做赤豆糕。”

石稷笑着说：“无妨，女君方便即可。”

祁昕在授课台挥了挥手，说：“今日的授课到此结束，诸位散去吧……。”

凤九听到“散去”，趁着祁昕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凤九说了一句“夫子再见”说着，又朝授课台上的祁昕鞠了一个躬，便快步离开。

为什么凤九如此落荒而逃？原因是，凤九现在十分惧怕看到祁昕。不仅仅是因为祁昕每日都在凤九跟前授课，还因为他经常在课后问自己是否听清他的授课。身为夫子，祁昕问凤九这些问题，关心自己的授课成效，这也算了。最让凤九倍感无语的是，自从前几日开始，祁昕每日都会给凤九送不同的滋补的膳食，不是粥，就是汤，有时甚至是菜肴，美其名曰：给刚刚风寒痊愈的凤九补身……

为了避免祁昕再次叫住自己，才下课，凤九甚至没有跟滚滚打招呼，便飞快往狐狸洞奔去。

从学塾回到狐狸洞，凤九远远就已经看到文昌的身影。凤九心中一急，快步往文昌跑去，一边跑，一边喊：“文昌，你怎么跑出来呢？”

文昌抬头看着凤九，见她紧张地看着自己，大步往自己奔来。文昌已经对整个狐狸洞十分熟悉，狐狸洞的所有角落都已经被文昌走了个遍，他想要查的所有资料都已经在这半个月全部看到了。文昌正在思索，既然自己同凤九的夫君，东华帝君无甚关系，就没必要留在青丘。但不知道为何，每次想到离开这对母子，心中总有莫名的不舍。

其实文昌的伤早就恢复了，因为文昌的体质比起一般的仙者要好。文昌自幼处于自己照顾自己的状态，他特意锻炼自己的仙体，将体质调整到最佳状态。又因为文昌调息速度是以日夜计算，一般仙者需要特意静心调息，而文昌则是随时随地都处于调息状态，其调息速度可谓飞快。这就意味着，文昌可以用更多的仙气滋养自己的伤口。所以恢复对于文昌而言，会比一般的仙者要快。类似这种伤，如果文昌是在七曲山文昌洞，不出五日就可以痊愈。

但文昌清楚，以伤者身份留在青丘去调查自己和滚滚爹爹的关系比起以健康仙者留在青丘，更加容易降低滚滚的疑心。所以文昌发现大夫的药更换之后，在服用新药后第一天，则在自己受伤第四日开始，每日减少服用大夫所开的药，而且等滚滚为他敷外用药后，文昌再引真气流动加快，致使自己出一身汗，将身上的药给冲掉。这样一来，将自己的伤势反复归咎在大夫更换药物，而不会考虑到是文昌自己有心拖慢恢复速度。

在来到青丘第五日，文昌趁着凤九和滚滚上学塾后，迷谷因为安排午膳，或者解手离开客房的时候，将整个狐狸洞游走了一遍，将整个布局都了解清楚，他发现有一些房间虽然依然保持干净，陌生的气息很淡，一看就知道这些房间已经许久没有人居住。而凤九和滚滚的房间，正好在客房的旁边。所以，文昌很容易就可以进入凤九和滚滚的房间，特别是凤九的房间，更是在文昌的客房旁边，进入凤九的房间，对于文昌而言简直就是易如反掌。文昌知道要查自己同凤九夫君的关系，主要就从凤九的房间，滚滚的房间，还有书房里面找。确定了行动路线后，文昌就等待时机逐一去查看。

潜入凤九的房间，让文昌觉得像进入了自己的房间一般。为何这样说，原因是，石墙上悬挂着一幅描得和自己十分相像的画像。文昌初看这副画时，心中一阵狐疑。难怪凤九会这样对待自己，自己同她房中悬挂的画像实在太相像，自己甚至比滚滚更像画像上的仙者。唯一不同的就是，画像上的仙者比自己年纪大，看上去更加气宇轩昂。

第三十七章：白凤九生气了

因为文昌有过目不忘的能力，而翻阅卷轴速度飞快，在青丘不到半个月，凤九房中的所有卷轴已经被文昌翻了个遍。文昌发现凤九房中所有典籍都是关于东华帝君。除此之外，凤九房中储存最多的就是东华帝君的画像。从笔迹上看，文昌看得出这些画像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文昌相信，这些画卷应该都是凤九所描的。可见凤九是如何深爱她的夫君，东华帝君。

东华帝君在距今三万年前，同缈落的大战中，开启了星光结界，非但将有史以来最凶最强的浊息化成的魔尊缈落给铲除，还将封印缈落的妙义渊所留下的浊息都清除了。亦是因为开启了星光结界，东华帝君最终羽化了。

文昌在记事以来，所记得自己的年纪是两万五千岁，在这个时间上看，自己同东华帝君并无任何关系，即便说自己是东华帝君的子侄都没可能，因为东华帝君同自己一样，都是无父无母。即便说自己是东华帝君的孩子，也没有可能，因为世上哪有一个孩子会在自己爹爹死后五千年后再出生？从时间上去推断，文昌确定自己同东华帝君并无关系。

正当文昌在思索，究竟要不要离开青丘之际，凤九已经走到他跟前，双手一把扶着文昌的手臂。

看着抓紧自己手臂的那双手，文昌不由得怔了怔。

见文昌不说话，看着自己的抓住他的手，凤九怔了怔，以为冷酷的文昌不喜欢自己抓住他的手臂，连忙松了手。

见凤九松开手，文昌缓缓抬头看着她，眼神复杂，似乎在想着什么。

凤九觉得文昌今日似乎跟往日有点不一样，为何不一样，凤九也说不出来。缓了缓，凤九才担忧地说：“你才恢复一些，怎么就跑出来了呢？若是落下病根，将来可怎么办？”

看着凤九眼眸中的忧心，文昌不由得思索：将来？凤九已经在考虑自己的将来会有她参与了？但文昌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将来会有谁参与，即便对象是凤九，一位让他有似曾相识的感觉的女仙。而且，文昌最近总在想，为何自己唯独会对凤九这样？

见文昌没有回应自己，凤九又问：“今日你在狐狸洞，一切可还好？午膳吃得好吗？休息得好吗？”

听到凤九的一系列问话后，文昌不禁想，自己对凤九有别于其他女仙，难道是因为她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但，似乎被凤九这样照顾，感觉也很好。而且虽然自己已经将凤九的房间翻了个遍，却还没有去滚滚房间和书房看过。既然七曲山并无要事处理，便将滚滚的房间和书房也翻一遍再离开也不迟。或许，在看完滚滚和书房后，可能找到更多的线索，找出自己同东华帝君的关联。因为文昌始终觉得，自己和东华帝君长得如此相像，必定有什么关联。

见文昌一直不说话，凤九关切地问：“文昌，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看着凤九，文昌一时好奇心起，如果自己说身体不适，她会怎样？

见文昌只是点头不语，凤九更加担忧，惊恐地问：“究竟哪里不舒服？”说着，上下打量着文昌，最后将目光定格在他的胸膛，焦急地问：“是不是伤口不舒服了？”说着，凤九抬头看着文昌，一脸紧张。

见凤九一副忧心的样子，被自己骗了，还完全不知所觉，文昌有一种捉弄别人的愉悦感油然而生，但脸上依然是平静。

“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很疼？”凤九看着文昌，一边问，一边又伸手想要给文昌检查伤口。

正当凤九要去检查文昌胸膛，耳边传来了滚滚的咳嗽声音：“咳咳咳”。滚滚刚刚从学塾回来，因为娘亲一下课就走了，滚滚担心娘亲有危险，所以快步追了回来。正好看到文昌在捉弄自己的娘亲。

凤九并没有理会滚滚的声音，继续看着文昌，紧张地问：“啊？究竟是哪里疼？大夫不是说已经结疤了吗？你怎么会疼呢？难道没有好全吗？”

见娘亲至今没有发现文昌的圈套，滚滚有些急了，一边唤：“九九”，一边往娘亲快步走去。

可是，凤九依然没有理睬滚滚的话，只是快速扭头看滚滚一眼，焦急地说：“滚滚，文昌他不舒服，要不要让大夫给他瞧一瞧啊，哈？”随即又回头问文昌，关切地问：“是不是还疼？疼的话，你还是先回去躺着歇一会，我这就让迷谷去请大夫来给你看诊。”说着，凤九就拉着文昌往狐狸洞走。

见凤九这样，即便滚滚在一旁给她使眼色，又大声提醒，凤九依然全副心思放在自己身上，文昌觉得捉弄凤九，似乎也蛮有意思，特别是看她紧张自己的模样，让文昌有一种异样的愉悦感。

滚滚伸手拉着娘亲的手，示意她看着自己，再次提醒：“九九，难道你没有看出，文昌是在骗你吗？”

听见滚滚在拆自己台，文昌并没有否认，因为他想看一下，凤九知道自己被骗后，会有什么反应。

闻言，凤九怔了怔，认真地看着滚滚，见他一直朝自己使眼色，凤九才缓缓扭头看着文昌，发现他双深邃的眼眸，像是在看热闹一般看着自己。

看着凤九那双眸子，关切的神情逐渐淡去，转而生气的神色，凤九气鼓鼓的样子居然是这样，眼睛瞪得大大的，透过这双大眼，文昌看到凤九心底对自己的在意，如果不是在意，又何来恼怒发火？又有一丝愉悦出现在文昌的心头。

看着文昌深沉的眼神，凤九发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自己怎么那么笨？！恼怒下的凤九低哼一声，一把甩开了文昌的手，快步往狐狸洞走去。

这只是一个玩笑而已，但凤九却像很生气，竟然如同小孩一般，一把将自己的手给甩开，文昌心里有些奇怪。因为文昌曾经见滚滚也骗过凤九，但凤九并没有如同现在这样生气对待滚滚……凤九会怎么样对待自己？会骂自己？还是会打自己呢？

第三十八章：文昌想要给凤九夹菜

但让文昌失望的是，凤九并未如何对他，甚至连骂他一句也没有，却扭头就往狐狸洞走去……看样子，凤九真的生气了。正当文昌有些怅然若失的时候，他惊喜地发现凤九又往回走了，难道凤九要骂自己吗？文昌依然一副淡漠的神色看着凤九。

凤九本来想要一走了之，但走了几步后，觉得不解气，明明知道自己那么紧张文昌的伤势，他竟然敢用自己的伤势来欺骗自己，一定要让文昌吃些苦头才行。如此一想，凤九掉头走到文昌跟前，伸手就给了他几拳，好好教训教训他。但当拳头落到文昌的胸膛的时候，又不自觉地把力度减弱。既然不能捶重，凤九心中的怒气还没有消，又冲文昌做了一个鬼脸，才往狐狸洞大步走去。

文昌不明白，为何凤九走了还会回来，更不明白为何凤九回来后，只是在他身上砸了几下，而那几下分明不能成为拳，因为力度文昌觉得挠痒也不够，更让文昌莫名其妙的是，凤九竟然还朝自己做了一个鬼脸，才走了。看她的背影，文昌从来没有试过被别人这样对待，自己竟然没有一点不开心，反而有些开心？自己为什么会开心？难道是因为，让凤九这样对待自己，她会消气而开心吗？因为文昌绝不是软弱吃亏之人啊！之所以会任由凤九这样对待，必定是觉得这样做，会让自己觉得愉悦才敢于被凤九“修理”而不还手啊。

眼看一切的滚滚，心中对文昌也恼怒，竟然这样对待自己的娘亲，但滚滚也是第一次见娘亲这样对待别人……似乎娘亲对待文昌确实有别于他人……娘亲甚至都没有这样对待过自己。难道，这一切都是因为文昌长得像父君？滚滚好奇，当年娘亲和父君，也是这样相处？从文昌和娘亲的相处，滚滚似乎看到了自己未曾见到的父君如何同娘亲的相处。滚滚发现，自从文昌出现后，娘亲也确实而变得活泼，不像从前心如槁木……这样的娘亲也挺不错。

不管如何，文昌欺负了自己的娘亲，让自己的娘亲生气，滚滚作为儿子，必须要给文昌一个警告。滚滚来到文昌身边，沉声道：“文昌，你明知道九九最在意你的伤势，竟然以这个跟她开玩笑，难怪她这样生气！”

见文昌没有回应自己，依然一脸茫然，滚滚忽然觉得自己的娘亲真的很笨，像这样的玩笑，只要细心一些都会发现，为何她却没有发现呢？这也不能完全怪文昌，缓了缓，滚滚看着文昌，说：“但我也未曾见过九九这样对待他人，今日的九九，确实有些异样。”话毕，滚滚拍了拍文昌的肩膀，便往狐狸洞走去。

看着凤九和滚滚一前一后离开，文昌不明白，滚滚是想要跟自己说什么呢？虽然文昌知道凤九在意自己的伤势，但不知道她竟然在意到这种程度，连正常人都可以看出来的谎言，凤九竟然却没发现……难道是自己太过分了？

凤九跑到自己的房间，依然很生气。一边怪责自己怎么这么容易就上当，一边又怪文昌，竟然拿他自己的伤来开玩笑。凤九觉得文昌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让人根本无法分清他何时是开玩笑，何时是认真。但每当想起打在文昌胸膛的那几拳，不知道有没有将他弄疼了，凤九又有一些担忧？哎，毕竟只是一个玩笑，凤九在想，方才自己会不会太过认真了？凤九现在又有一些后悔了，心里想着去看看文昌究竟有没有怎么样，但又觉得自己这样去找他，似乎让文昌觉得自己好欺负。

文昌再次见到凤九，是在用晚膳的时候。平日最喜欢跟自己说话的凤九，忽然沉默下来，让文昌不太习惯。虽她的眼神若即若离，但文昌还是明显地发现凤九依然关心自己，但她却难得地保持缄默，似乎凤九依然还在生气。文昌从未与女仙有过交集，自然不懂如何处理此种自己捉弄了凤九，让她生气的事。要怎样，才能将自己同凤九的关系，恢复成之前的那样呢？即便只是凤九说，自己听，也比如今，两人沉默的要好啊？

饭桌上，滚滚看着眼前娘亲即便不说话，可眼神还是有意无意地停留在文昌身上，而文昌虽然看着娘亲，却依然是一副冷冷的模样。这样冷清用膳氛围，滚滚从未遇到过，即便从前文昌没有来青丘，只是同娘亲两人用膳的情景，也是十分温馨。滚滚看着娘亲，率先说话：“九九做的红烧狮子头太入味！这一块，给九九吃”说着，滚滚给娘亲夹了一块红烧狮子头。

看着碗里的红烧狮子头，凤九从前教导滚滚要尊敬长辈，现在看来，滚滚都学到精髓了。看着一脸笑意的滚滚，凤九心中不由得欣慰，给滚滚夹了一块红烧狮子头，笑道：“谢谢滚滚，滚滚爱吃，就多吃一些。”

见娘亲终于笑了，滚滚更加开心，连忙笑着点了点头，道：“谢谢九九。”

习惯凤九母子在饭桌上前的欢声笑语，今日因为自己捉弄了凤九，文昌更觉得他们的互动更加让人舒心。但，凤九从前给滚滚夹菜，一般都会给文昌也夹。不知道，生自己气的凤九，会不会给自己夹菜？

见文昌默默地看着自己，凤九本来就已经没有生气了，实在没办法将文昌丢一边，即便他这样淡漠地看着自己。凤九看了文昌一眼，往他的碗里夹了一块清蒸兔肉丸，轻声说：“文昌的伤才刚好，要多吃一些，这兔肉丸最滋补伤后虚弱的身子。”

看着碗里的清蒸兔肉丸，文昌心想：凤九这是原谅了自己？“谢谢女君”文昌下意识地回应凤九。与此同时，文昌觉得自己还应该再做一点什么，毕竟是凤九先对自己示好。想起方才滚滚给凤九夹菜，从未给别人夹菜的文昌，第一次萌生想要给凤九夹菜的想法。

第三十九章：凤九再次夜探文昌

看着桌面上的不同菜肴，给凤九夹什么好呢？文昌回想凤九方才的用膳的情形，从开始用晚膳起，凤九一共夹了五次次菜，其中酱肘子是两次，一次红烧狮子头，一次清蒸兔肉丸，一次素菜，文昌猜想凤九应该最爱吃酱肘子，便学着滚滚的样子，给凤九夹了一块酱肘子，沉声说：“这一块给女君，有劳辛勤为文昌做膳食。”

看着碗里的酱肘子，这是文昌第一次给凤九夹菜，凤九一时心情激动，怔怔地看了文昌一会后，一边夹了一块酱肘子放在文昌的碗里，一边看着文昌说“这酱肘子，我先用热水煮过，去了油，不太油腻，最适合文昌了。” 话毕，凤九又低头看着满桌菜肴，迟疑地说：“还有哪些适合文昌呢？红烧狮子头，加了一些五香粉，虽然不是很多，但你的伤刚好，还是不要吃这个，多吃兔肉丸和酱肘子，还有这个素菜，荤素搭配才好。”说着，凤九又给文昌夹了好些兔肉丸和酱肘子，和一些素菜。

看着自己手中逐渐变满的碗，文昌觉得自己只是给凤九夹了一块酱肘子，却换了了凤九给自己夹了一碗菜……

滚滚见娘亲一下子给文昌夹了那么多菜，心里既替文昌和娘亲和好而开心，又因为娘亲轻视自己而不悦。看娘亲，滚滚幽幽地说：“怎么文昌给九九夹了一块酱肘子，娘亲就给他夹了那么多菜？是不喜欢滚滚夹的红烧狮子头啊？”

被滚滚这样一说，文昌也发现，凤九似乎对自己比起对自己的儿子还要好一些……不，不是一些，是好多些……

凤九听出滚滚的阴阳怪气，又忙给滚滚夹了几块菜肴，笑着说：“喜欢，滚滚给娘亲夹什么，娘亲都喜欢，这些都给滚滚的，快吃吧。”说着，凤九又看着文昌，笑着说：“文昌，你也快吃吧。”

文昌看着凤九点了点头，示意她也快些用膳。

见文昌和娘亲又在磨叽，滚滚说：“都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说着，滚滚已经开动了

文昌往常都是亥时沐浴，滚滚都是等文昌沐浴后给他上药。滚滚像往常一样，亥时末刻去文昌客房，准备给他敷药。

今天是大夫给文昌开外敷药用药最后一天，想要看文昌胸膛是否有疤痕，今晚是滚滚最后的机会。只可惜，当滚滚来到文昌的客房，发现外敷的药已经被文昌用完了。原来文昌趁着自己沐浴更衣的时候，已经给自己敷药了。所以，滚滚无法再查看文昌的胸膛，更无法辨别文昌胸膛是否有疤痕。

当滚滚跟娘亲说起这事的时候，出乎滚滚的意料的是，娘亲表现得比他预想要平静，似乎她早就预料到一般。

凤九皱眉看着滚滚，道：“果然，我就知道文昌那么独立，敷药这事不会假手于人。可现在要怎么办呢？怎样才可以看到他胸膛有没有伤疤呢？”

在文昌的房间，滚滚就已经在思索这个问题，但至今也没有想到什么好的法子。不过，滚滚想起，让迷谷外派出去七曲山调查文昌的神君也已经离开青丘半个月了，那么多日，应该快有回应了。见娘亲如此担忧，滚滚安慰道：“九九不要焦急，或许还有其他法子可以查得出，文昌同父君是否有关系。”

凤九并不知道滚滚的所指，追问道：“滚滚有法子？”

滚滚不忍娘亲忧心，提醒她说：“半月前派去七曲山的神君，这两日应该会有消息回来。”

滚滚走后，凤九躺着床榻上，翻来覆去也睡不着。难道剖心留下的伤疤这个线索，就这样断了吗？

看着手中琉璃戒，凤九喃喃地问：“东华，如果文昌真的是你的化身，除了剖心，还有什么方法可以证实他就是你？”如果文昌是东华的话，那为何文昌不认识自己？东华他那么爱自己，为了自己，甚至剖心明志，甚至以他的羽化，换自己的生……东华不可能忘了自己的。难道，文昌不是东华？但自从遇到文昌以来，凤九就感觉他就是东华，这不会有错。因为文昌非但长得跟东华一般无二，同赤炎金猊兽的对打招式，品尝美食的习惯，还看自己的神态，都同东华都一样。可是要怎么证实文昌就是东华？

凤九努力思索东华一切，东华会的东西实在太多了：他的剑法最佳，会弹琴，会弹箜篌，会丹青，会做兵器，会做菜，虽然煮出来的糖醋鱼很难吃……凤九一下想到许多方法：让滚滚假意同文昌切磋比剑，这样就可以看清楚文昌的剑法究竟同东华是不是一样。至于弹琴和丹青，就算一样会，也不容易辨别。但东华的糖醋鱼，凤九还是有印象，因为实在太难吃了，印象深刻，难道让文昌给自己做糖醋鱼？但凤九还是觉得，虽然这些能证实文昌是东华，但最有利的证据还是查看文昌胸膛是否有疤痕……看了看夜色，已经子时了，这个时候，文昌应该睡着了，此时去看看文昌，给他施一个昏睡诀，再查看他的胸膛是否有疤痕……

为了避免自己行动失败，凤九还是化作九尾狐，跳到了文昌的窗口。

借着客房顶昏暗的灯光，凤九看到文昌正躺在床榻上，看得凤九心中悲喜交集。这些天来，凤九一般都是清晨来文昌的客房，并未曾深夜来文昌的房间，今晚所看到的景象同此前看到的都不一样！

文昌并非平日所见到的仰卧，而是侧卧。此时，凤九只能看到一个背影，而枕头只露出了一小部分……多么熟悉的情景！这让凤九无比次激动，凤九甚至在想，这难道是梦境吗？但当凤九过于激动，以至于从窗台跳落地的时候，不小心将脚给崴了一下，脚踝传来的痛意，告诉凤九，这不是梦！凤九也顾不得脚踝的痛意，连爬带滚来到文昌床边。如今凤九所有心思都在文昌的睡姿上，文昌的睡姿究竟会不会跟东华的一样？

第四十章：文昌为凤九疗伤

还没有走近，凤九的心跳已经开始加快了，因为她发现文昌的侧卧并非一般人的侧卧，而是接近俯卧的侧卧，而那个外露一小部分的枕头，大部分被文昌拥抱在怀里，而曾经自己则是如文昌怀里的枕头那样被东华这样搂在怀里。

凤九激动得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经无意间化回了人形。静静地看着床榻上的文昌：还是那张平静得像孩子的睡脸，银发依旧被他压得零碎，他怎么可能不是东华？他就是东华啊！眼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迷糊了凤九的双眼。等这一日，凤九等得太辛苦了。三万年了，自己最终还是把东华等回来了。凤九缓缓伸手，轻轻拿起那文昌胸前的那缕零碎的银发。从前凤九就喜欢把玩东华的银发，如今抓起文昌的银发，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因为文昌并不认识自己，悲由心生，究竟发生什么事，让明明那么爱自己的东华不认识自己了呢？自己要怎么做才可以让他想起自己？

发现文昌已经敷了药，滚滚因为惦记娘亲担忧文昌胸膛有否疤痕，想要早些同娘亲说这事，所以早早就同文昌告别，离开了文昌的客房。

因为凤九这段时间都是临近天亮才出现在文昌的房内，而滚滚则是几日前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而文昌也慢慢习惯了青丘的生活。文昌今日在凤九的房内翻阅了许久卷轴，精神疲乏，在滚滚离开不久后就歇下了。

熟睡的文昌是被凤九的从窗台跳下来发出的声音所惊醒，当发现闯入的气息是凤九后，文昌就没有理会凤九，因为凤九经常闯入他的客房，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而且文昌也清楚凤九对自己并无恶意，反而是十分关心自己。但文昌不明白，为何凤九看到自己，会如此激动？因为他明显感觉到凤九走路步伐的异常，好奇她如此急于来自己跟前要做什么，所以文昌继续假寐。

让文昌觉得更疑惑的是，通常凤九都是以真身九尾狐出现在自己的房间，而今晚凤九却是以人身出现在自己的房内，因为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银发被抓起了，但床榻上并未有凤九的身量。

凤九为什么会抓起自己的银发呢？她又以怎样的心情抓起自己的银发？因为文昌明显感觉到自己的银发在晃动，似乎抓起自己银发的手在微微颤动。每次凤九来自己的客房，都是气息不稳，而这次亦不例外，只是起伏更加剧烈。文昌心中狐疑，随即又发现床榻似乎略微被压低了一些，似乎凤九伏在自己的床榻上，鼻息间都是凤九的气息。但那之后，文昌再也没有发现凤九进一步的行动，反而气息越发平稳，像是睡着了。

毕竟如今就只有自己和凤九二人在客房，文昌耐心地等了好一会，发现凤九的气息依旧平稳，缓缓睁大眼，发现凤九正趴在自己的床榻上，脑袋侧对着自己，手里捏着自己的一缕银发。从来没有像如今这样近距离地看到凤九的脸，虽然从前也看到，但此刻却是那么近。昏暗的灯光下，文昌看到凤九凝脂般的肌肤，发出柔和的光泽，两道修长的眉毛微蹙，似乎睡梦中的凤九，依然再思虑着什么。

为什么凤九总爱闯入自己的客房？难道仅仅是因为自己长得像她的夫君？但东华帝君已经羽化三万年了，什么执念也化作烟尘，她为何还这样呢？

文昌不知道凤九为何会这样，但此刻他只想将凤九送回去她的房间，因为如此三更半夜，凤九在自己的房间实属不妥。而且，文昌知道，滚滚每日寅时都会去凤九的房间。在青丘半个月，文昌发现滚滚不管是宿在自己的客房，还是宿在他自己的房间，都固定在寅时去凤九的房间，具体滚滚去凤九的房间做什么，文昌并没有去调查。

如果滚滚去凤九的房间，发现凤九不见了，必定到焦急到处找他娘亲。以滚滚对凤九的了解，必定第一时间来自己的房间。所以，文昌只能将凤九送回她的房间。抱着人形的凤九回去，不太方便。文昌想起那日滚滚抱着九尾狐的凤九离开，便挥了挥手，一摸凤九的天灵盖，将她化作九尾狐。文昌伸手想要抱九尾狐的凤九，当手触碰到凤九那只崴到脚踝的左脚，小狐狸毫无征兆地动了动，伴随着一声低声呻吟。

文昌皱了皱眉，想起方才凤九跳落窗台时的大动静，和走路时的步伐不稳，才发现小狐狸的左脚的脚踝处明显红肿。当文昌伸手接触到小狐狸受伤的脚踝时，小狐狸又往后缩了缩，似乎十分不适。文昌施法给小狐狸的左脚脚踝灌了一些仙气，滋养受损的脚踝。见小狐狸的脚踝的红肿情况已经有所缓解，文昌才将小狐狸抱起。

小狐狸似乎睡得很沉，被文昌抱起的那一刻，还有一些小情绪，像是不满文昌吵到她一般，小脑袋往文昌的怀里蹭了蹭，面朝着文昌的胸膛，像是一只乖巧的小猫咪，一动不动的，又睡着了。

文昌从未没有抱过像凤九这样趣稚可爱的小动物，蜷在自己怀里，感觉软软的，暖暖的，安安静静的，跟平日总爱逗自己说话，总是想要照顾自己的凤九，判若两人。带着还是小狐狸的凤九回到她自己的房间后，文昌轻轻地将它放在床榻上。看着娇小可人的小狐狸，文昌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它的毛发，柔软而丝滑，手感倒是很不错。文昌伸手摸了小狐狸的小脑袋，将它化为人形，见凤九依旧睡得甜美，文昌不禁莞尔，即便自己对这只小狐狸做了那么多事，可她依旧毫无所觉，可见她睡得有多沉。

凤九醒来的时候，已经卯时了。凤九左右看着，发现自己竟然在自己的房间，而不是在文昌的客房。凤九努力回想昨晚的一切，自己不是想要去看文昌胸膛是否有疤痕，却因为看的文昌的睡姿跟东华一样，太过激动而忘了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