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写作,是为了光阴的流逝使我心安。
我从来不奢望留给人们什么,而是将来自己老了,我可以拿出自己年轻写下来的东西回忆,不至于空叹息。
我从来不是一个好学生,最起码在有些老师的眼里是这样。要不然我不会在“你比不上你姐姐的”嫌弃中度过小学时光。
但同时我也是幸运的,三年级的语文老师一句“这孩子的写作能力还是不错的。”极大的鼓舞了我。
此后的一段时间我开始认真完成老师布置的每一篇日记,每一篇作文。
当然我的第一个读者通常是我的妈妈。当妈妈读到我写太姥姥时,描写太姥姥的嘴巴是樱桃小嘴时哈哈大笑,读到我形容奶奶的胸大如同在胸前挂了两颗大白菜时,妈妈笑出了眼泪。我疑惑的望着妈妈心想难道是我写错了吗?妈妈却说:“我姑娘想象力丰富,要再接再厉。”
在妈妈的鼓励下,我时常沉浸在自己的写作当中,把自己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都写进去。那时写作于我来说,像一个人的独奏,也像是一个人的狂欢,在一个人的世界中自饮自酌。
就这样,我带着对写作的的热爱,度过整个中学时代。
前段时间意外地发现当年的作文本,看着那笨拙的文字和稚嫩的话语我不禁哑然失笑,笑着笑着流出了眼泪。不为什么,只觉伤感。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放下了手中的笔,空闲时只知逛街、玩耍、吃吃喝喝,有时会很空虚,但仍不愿拿起手中的笔。每当孤寂无聊的时候,想写点东西来安慰自己,但是转眼就想:“算了,还是等下次吧!”
看到感人的场景,遇到不如意的事,读过有诗意的文章想把心中的感慨写出来,可是转身就没有了灵感。
就这样,写作的事情被一拖再拖。
转眼间,我已经上班,上班的前三年一直在基层矿井当调度员,说是调度员,其实就是开晨会的时候做一做记录。
有一次,开会的时候领导提议单位要办月报。他环顾了一下开会的人,然后指着我说“就你吧!你把这个月报办起来,需要什么资料直接向在座的科队长要就是了。”说完,一挥手就散会了,都容不得我再推辞。
接下来的日子我忙得焦头烂额,天天不是找材料,就是伏案写稿,要不就是学着排版,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一周后,月报出来了。领导挺满意,尤其是在稿件方面,领导在晨会上还夸奖了。当时的我真是喜滋滋,第一次感到了写作的魅力。
不久之后,公司总部行政办缺人,主任觉得我写作能力还可以,将我抽调到行政办。换了单位,我觉得自己可以大显身手了,但是现实和理想总是有差距的。跟着领导开会,呛人的烟味熏得人只想落泪,公文写作枯燥无味到令人发指。
我又一次退缩了。
今年是我来到的行政办的第四个年头,回头一看,突然发现自己过得碌碌无为,一年到头究竟是活了365天,还是只活了1天重复了364遍 。想到这儿,我发怵了,我不想自己过着一眼望到头的日子。我不想将来回顾这段日子时是一片空白。
再看看现在的自己,周而复始的吃饭上班睡觉,那个曾经雄心壮志的我呢?那个曾经对生活无比热爱的我呢?为什么一有点困难我就退缩呢?
行有不得,反求诸己,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我应该从自己身上好好反省。
一个人,在他的有生之年,最大的不幸恐怕还不在于曾经遭受了多少困苦挫折,而在于他虽然终日忙碌,却不知道自己最适合做什么,最喜欢做什么,最需要做什么,只在送往迎来之间匆匆多过一生。
蔡康永曾说过:“15岁觉得游泳难,放弃游泳,到18岁遇到一个你喜欢的人约你去游泳,你只好说‘我不会耶’。18岁觉得英文难,放弃英文,28岁出现一个很棒但要会英文的工作,你只好说‘我不会耶’。人生前期越嫌麻烦,越懒得学,后来就越可能错过让你动心的人和事,错过新风景。”我今年都30岁了,人生能有几个三十年?
我扪心自问:“你不爱写了吗?”
“爱!”
“既然爱,为何不坚持?”
“觉得难,有些江郎才尽的感觉。”
……
我的左脑和右脑开始了激烈的斗争,斗争了一番才觉得可笑。既然爱,何必这么纠结?是啊,我是自己的领导者,我不能因为不给自己机会而荒废青春。那一刻,我找到了此前从未有过的清明与力量,做自己命运的主人,让自己给自己机会。
我拿起了笔,重新捡起自己的爱好,开始写作。写了一段时间我发现,写作对我来说,像是一团希望的火,在心的绝地里,熊熊燃烧,驱散无边的孤独和黑暗。
但我深知这只是我的感觉,写出来的东西也仅限于自己看着好,亲人好友跟着捧场说好。其实我的水平还差得很远,从基础到遣词造句,从逻辑行文到结构安排,都需要提高。可惜周围没有专业人士的指导,也没有专业的培训机构。我一个人在写作的路上摸爬滚打,却终究找到不到正确的方向。
一个偶然的机会我看到有书写作魔鬼营第二期开班,我毫不犹豫地报了班。
开始的一周,我慌慌张张,写得每一篇作业感觉都拿不出手。可怕的是我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上周五选了三篇文章送进解剖实验室,导师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批改了我的作业,虽快,但也精准,一针见血地指出我的问题所在,从基础到逻辑再到结构都给了中肯的建议,我会按照导师们给出的意见继续写作。
熊培云曾说过这样一段话:“当农民守不住自己的土地,法官保不住自己的良心,警察看不住自己的房屋,千万富翁会被灭门。而你握不住手中的笔……这样的时代,没有谁比谁更幸运,只有谁比谁更不幸。”谢天谢地,兜兜转转之后,我还不是那个握不住笔的不幸的人。尽管我知道写作是道路漫长且艰难,尽管我还不能准确地表达我所思所想,但是比起那些握不住笔的,比起让-多米尼克·鲍比(《潜水钟与蝴蝶》的主人公,靠着眨眼睛完成写作)我还是幸运很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