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到下半场,活着就成为了目标。什么理想,烦恼,痛苦,喜乐,皆成幻影。不用去想,为什么要活着,为了谁而活着,活着就好,活着就是赢。
大张媳妇要生产了,村长找到老张:二叔,儿媳妇弄不好要难产,人命关天的事情,赶紧送医院吧。
老张:我自己的命都管不了,哪还能管得了那么多!
虽然好险,最终母女平安。大张一家日子清苦异常,老张90高龄,依然在为生活东奔西走,老张媳妇卧病在床,大张从小营养不良,身体孱弱,也干不了重活,大张媳妇生产后落下病根,怕吹风,只有在不得已的时候才会出门,所有的担子都在老张身上。
老张静悄悄的病故了,发现的时候肿瘤已经扩散很深了,病痛折磨这位老人太久了。老人们都在谈论,老张年轻的时候力大无穷,没有人能比得过,做过太多的苦力,落下一身病根,坚强不屈的活着,也成为了村里最高寿的老人,然后却给子孙什么也没有留下,不免让人感叹。
老张去世后,媳妇也跟着故去,剩下大张一家,依然居住在老村边上的破窑洞里。大张四处谋生,做瓦工,麦客,因为没有手艺,凡是能挣钱的粗活笨活,他都不拒绝。然而,病痛不光折磨着他的媳妇,还折磨着大张,总有那么几个月,大张无法外出,家里几近揭不开锅。
两个女儿在父母无暇顾及下胡乱长大,一个人成黄毛,因为营养不良头发稀少发黄,一个人称丫头,不知学名是什么,因为根本就没有钱读书。
孩子长大些都出去打工了,多年不知踪迹。根据乡上规定所有窑洞要被填平,大张不得已借了村邻的旧房子居住,只是没过多久,大张却熬不住了。病情急转直下,年纪轻轻突然病逝,村里人提起都忍不住落泪。最后一次见到是大张求村人给介绍挣钱的活路,那时还是好好的。
大张去世了,黄毛回来了,接走了母亲,村里人方才安慰些,称赞黄毛有出息。母亲苦了一辈子,最后有依靠,也算是圆满吧。
大壮从小不爱读书,同年龄的小孩都上初中了,大壮却还在三年级留级。为此,大壮的母亲哀求了好多次校长和老师,但是没有办法,老师不及格,就是要留级。
眼看着同年龄的小孩都在谈婚论嫁了,大壮依然在小学里转圈圈,母亲虽然不认命,却也无可奈何。16岁那年,大壮从学校回来,跟随亲戚去城里打工。母亲千叮万嘱一定要好好做事,为自己争口气,不要让别人看笑话。孝顺的大壮满口答应下来,终于不用去学校了,太开心了。
没过几个月,亲戚带话来,大壮整天跟着一群人打牌,不好好上班,工资没挣多少,钱欠了一大堆。亲戚给大壮买了单后把大壮送了回来。母亲恨死不争气,可劲的骂着大壮,大壮头低到裤裆里了。
爷爷突然托梦给父亲,拉着大伯的手说,老二不容易,做兄弟的一定要拉弟弟一把,不然他泉下难安。大伯无奈,几翻商量之下,介绍大壮去参军,希望借军队对大壮进行改造。
一年,两年过去了,大壮从部队回来了。虽然是因为接私活被开除,但好歹学了门开车的手艺,凑钱买了辆面包,开始跑车,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方面发展。
为了能管住大壮,母亲给大壮谋了门亲事,一个很厉害的女孩。正如母亲若望,大壮怕媳妇怕的要命,媳妇也很孝顺,很贤惠,把家里里里外外打理的井井有条。
大壮也在城里买了房,父母也去城里打工,日子过成了大家都羡慕的样子。
大壮撞死了保洁阿姨,担心赔钱,偷偷将尸体藏了起来。然后被判20年,母亲的眼睛几乎都快哭瞎了。
因为大壮没有存款,法院要执行大壮的房子,媳妇拿出了离婚证,房子是媳妇离婚后买的,产权在媳妇名下。大壮还有两个孩子,一个在上小学,一个在上初中,媳妇在超市上班,一个月1400元,房子贷款还没有还完。
很多人说,余华的活着太过残酷,其实现实比这个更残酷,只是我们没有看到,还没有经历而已。但活着就是为了活着,你不明白人生为什么这么苦,为什么别人的人生开挂,自己的人生却陷在泥潭里,甚至有时候苦到绝望思考也是徒劳,而更多的时候,我们为了能够呼吸到下一口的空气根本没有时间去转头看向别处。
活着吧,因为开弓没有回头箭,只有活下去,才能真切的感受到痛苦的存在,感受痛苦,这就是活着最大的幸福和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