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行拍照最重要的用途是为了保存以后可能忘却的记忆。否则,若干年后,那些去过的地方在你蓦然回首的往事里,只是一个模糊碎片。
人的大脑存储是有选择的。不然,很多事情过后就不容易再被想起。而有的事情任时光再久远的冲刷,它总在记忆深处的一个角落缱绻匍匐,只等着你发出轻微指令,它便忽地窜出来,在你眼前呈现当年。
就像这个雨天,我翻看宁夏图片,便想起了贺兰山。贺兰山以岩画闻名于世。但我相信,对历史及人类早期文化有研究爱好的人看岩画时,能从岩画上看出远古时期祖先们生活涉猎祭祀等等的场面,继而与历史和渊源文化串联起来,推测断定它们对如今人们生活的影响与改变。
而我对于贺兰山的向往,只是来自“驾长车,踏破贺兰山阙”的岳飞的英雄豪气。历史上,贺兰山是阻挡匈奴南下的屏障。这道屏障如果被突破,那些彪悍游牧民族便会一路南下,攻城略池,肆意妄为。
我只想看见是怎样的屏障,能让古代英雄发出如此干云壮语。
乘坐旅游车从山脚顺盘山路一路旋绕上山。山体青褐色肃然蜿蜒矗立,如黑着脸的天神守将。购了岩画的门票,随导游朝贺兰山腹地方向行进。
再看贺兰山,山口开阔,与南北两面山体,似被巨斧劈开的巨大豁口,再从山顶山腰一斧头一斧头斜砍下去,或是平行简约不规则棱条,嶙峋惊悚;或是精雕细琢表面,气象万千。我们没有上到山顶。只是顺着山体小心翼翼往前走,一步步靠近岩画的地方。
前面有人一抬头,突然手指高空半山腰处惊叫,他看见了岩羊。那是和贺兰山颜色一样的动物,据说行动敏捷,在岩石间跳跃腾挪,很难被捉住。
我随着前面一队人抬头搜寻,却始终没有看见岩羊的模样。导游说,岩羊不容易看到,所以看见岩羊的人是幸运的人。
贺兰山是石头山,山上寸草不生,满眼都是青魆魆盘踞两边的山体。山口是三角形,越往里走,两山夹角越小,另外的山峰在前面高空重叠。于是,下午三点左右的太阳就被顶在山尖,似被挟持,诡异而无奈。如果不是数十人一起行走,两侧狰狞可怖的山体实在夺人前行的胆量。
岩画看完,终于可以自由行走至景区出口。与很多景区一样,贺兰山岩画景区的出口是一个购物商场。里面有宁夏特产,各种饰品。具有特色的是,里面有贺兰山的石头,被做成各式挂件。
挂件呈青黑色,古朴稳重,有饱经沧桑的沉默。接近商场出口的柜台,里面站一个十八九岁皮肤白皙面目清秀的姑娘。我在柜台上面的盒子里挑选山石挂件。
突然,透过玻璃台面,我看见三只蝎子翘着尾巴,分三路耀武扬威从柜台里面的某个角落爬出。我吓得丢了手上的物件,喊了声“蝎子”准备跑出去,旁边的男顾客听到我的喊声也看见了蝎子,他后退走开,又现在几步外观望。
小姑娘低头看见蝎子,推开一边柜台的门淡定走出,弯腰徒手捏起地上跑着的蝎子,扔进柜台上一个玻璃泡酒坛里面,我这才看清楚,酒里有蛇,更多的是蝎子,还有其他我叫不上名的毒虫。看着是一坛酒,里面多半是毒物。
我内心大骇,似乎被摄去魂魄。这时,另外两只蝎子也被小姑娘扔进酒坛。我看得胆颤,无心再挑挂件。
仓皇逃离商场。太阳金灿灿挂在西边天空,远处绿色宁夏平原吹来的风和仲夏高温融合一起,迎面扑来热浪,我却感到无比亲切,似乎又回到了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