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时,男女同桌。男同学是一位皮肤白白、大大的双眼皮、高高的鼻、瘦瘦高高的男孩,一笑起来眼睛弯弯的。正是情窦初开的年龄,同桌的两位总是容易产生特别的感觉的。我也不例外,对他隐隐约约仿佛有着一种很特别的感觉。记得是夏季,他常常穿着一件长袖的白色衬衣,更加地显得精神而干净。我们课间休息时说说笑笑着,然后他拿出一瓶墨水,将桌子中间划上了一道线,并嘻笑道,别越界哦。我一直很瘦,那时候的我个头还小,足足比他矮了十几公分吧。上课了,我安静地坐着听课,眼睛时不时会瞄上这条线一眼,时时警醒着。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快到下课时间时,同桌的男孩终于忘记了这条线的存在,将他穿着洁白袖子的胳膊伸到了我这边来碰一下我的手臂……当然了,那些还未干的墨汁,全部被擦在了他的衣袖上……
看着懊丧不已的他,我不禁失声而笑。也就这件事,我们俩再也没有了任何交集。
多年后,他在一个静僻的街道上开了个小小的像馆。偶尔的见面,当年那个阳光男孩早已消失,代之的只是一位满脸苍桑的中年男性。
单位里有一位姐姐,从一名普通工作人员做到了核心部门的一把手。我也一直地感觉她属于能冷静处理工作、面面俱到能干的人。在单位里风声水起、如鱼得水般风光着。并成了自己内心暗暗树立的榜样。当有一天,她开口找我借钱时,我有点蒙了。要知道,她平时穿的衣服可都是顶级的牌子,随便一件出来都是需要几千大洋的。
我当然没有借给她,我本穷人,自顾不暇。但这事让我诧异不已。打听之下,居然听说她炒股,结果一跌再跌,为了挽回损失,她不惜借高利贷去追股。这无异于飞虫投火了。将自己整个人完全毁掉。单位里现在已没有她的位置,各种债主们找到了领导。鉴于她的性质虽没达到开除,但是学校里她购的房产,房子与房产证都被学校收回,去抵债。她在单位也抬不起头。临近六十岁的人,整天里灰溜溜地干混着,等退休。
今天早上下雨,我从家出门,准备去食堂取学校提供的工作早餐。走到小区门口,看见一位同事在后,并且没有拿伞。我便稍等了一下他,问他是否也是去食堂,需要合用一把伞吗?他道:“是的,但是我开车,我得先到办公室里一下。”我笑笑就走了。
他不过是一名驾驶员,早上七点到办公室会有什么事呢?心里明白,他不过是不愿意我坐他的车而已。(从小区到食堂单边步行约十五分钟)我并没有想过坐他的车,因为走路便是我喜欢的锻炼方式,尤其是早上,尤其在这漫漫小雨中。果然,我前脚到食堂,他紧跟着也上了楼。
这位同事我们几乎同龄,作为子弟也算是一起长大。行为习惯太了解,不足为怪。看见他,我常常想起《红楼梦》中一句话:好一似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