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老姐打来电话,让我八点钟在饮食街等她,有要事商谈。瞅瞅时间还早,随手翻开床头那本瞧了不知多少遍的短篇文摘。枕边放书是多年的习惯,治疗失眠比数绵羊吃安眠药顶用多了。随心所欲翻开一页,竟是这样面生。我看杂志有一个习惯,翻到哪看到哪,即便是中途因为有事没看完,回头再看也不会重新翻开那页继续,但看小说就不会这样。所以这篇竟因我那坏习惯而漏网了。
读完,忍不住又看了一遍。文章的题目《不负》,简单明了地阐述了两件小事,但很多时候,衡量一个人的品质往往就在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上。
因为是亲生经历的事情,虽然没有华丽的辞藻,但平淡之美胜于修饰。作者因为一个关系一般般的朋友的一张生日请帖,用他的话来衡量他们之间的关系,只不过是为了凑数而已。作者没有因为朋友只是凑数而敷衍,依然冒着大雨赴约。到达目的地发现除了他,没有一个人到场。他没有扭转身回家,而是要了一杯啤酒坐等几十分钟,然后安然顶着大雨而归。次日,另一个被邀请的朋友问起,他说自己之所以那样做,仅仅是为了不负那张请帖,毕竟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被凑数的。
故事到这,作者笔锋一转,想起他楼下一个浙江小裁缝,因为每次上班经过他的小店,一来二去就熟悉了,经常去他小店坐坐。小裁缝的有一个习惯,每次西服挂完里子要封口时,小裁缝都会费力地把衣服里子从那开口处翻出,然后用小剪刀剪去上面的线头。作者看着不解,并好心提示,即使不剪那些线头,封口一封,那件衣服穿旧了被扔掉也没人看到里面的线头,即使有人看到了也不会因此而招揽生意。小裁缝听完淡淡一笑说,别人看不到,但自己能看到,要是不剪自己心里会不舒服。这番话让作者想起几年前那件冒雨赴约之事,于是恍然明白,小裁缝为了不负手艺,而自己为了不负于心。
合上书凝思许久。猛然想起几天前去小区对面的蔬菜店买豆腐时,因为嫌麻烦没带钱包,只拿了三元钱。店主是一位和蔼可亲的同龄人,看到电子秤上显示的价格,抱歉地说豆腐不是其他蔬菜最难把握,多了三毛钱。在我表明只有三元钱的时候,她微微一笑说没事,下次补上就行了。这几天因为事多,因为家里不缺菜而忘记了这件事。三毛钱虽小,但意义不同。放下书,即刻下楼。
这个世界,没有几人能干成惊叹动地的大事,更没有几人能像曹操那样做出“宁我负人,毋人负我”之事。倒是不负,不负于友情爱情和亲情,不负于责任,不负于信任,不负于微笑,不负于生命,却是我们每天时刻面对,也能做到的事。